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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噁心!」公玉泉強忍住沒有一劍殺了他的衝動。

  宋譽赤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目若無人地走到胡發身旁蹲下身,空手將那把鉗進手心的飛刀徑直拔出!

  頓時血濺四方,胡發嗷嗷大叫,公玉泉嫌他吵鬧,用他的衣服將嘴巴死死塞滿。

  宋譽轉身穿好鞋,將時宴打橫抱起,朝屋外走去。

  在胡發眼中,此人根本不是人!

  面若下慈悲菩薩,眼神卻死地獄魔鬼。

  胡發想求情,宋譽卻只淡淡瞥了一眼公玉泉,道:「別弄死了,還有用。」

  「是。」公玉泉恭敬頷首。

  整個過程,時宴都置身黑暗中,她一身嫁衣紅似火,眼前蒙上的布條恰似一抹單獨的火苗。

  時宴長得並不算矮小,但被抱在宋譽懷中卻顯得嬌小玲瓏。

  一黑一紅,在冷月下透著異常妖艷詭異的美感。

  夜風吹來,時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周遭一片寂靜,因此連風聲和夜裡鳴叫的蟈蟈聲都如此清晰。

  時宴心中騰起一絲異樣。

  很奇怪,心臟蘇蘇麻麻的,接著異樣感滲透了她全身上下的骨骼和血液。

  許是在如此深夜,情緒便如同洶湧潮水般朝她覆來,她幾乎還能聽見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跳聲。

  「殿下,要不將奴婢放下開吧。」她緊握拳,低頭咬唇,如是說。

  宋譽問:「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奴婢自己可以走路。」

  「當真?」

  時宴是個有什麼事就說什麼話的人,她說想自己下地走路就絕對沒有其他意思,是真的想自己走,而不是被抱在宋譽懷裡。

  好在宋譽也是個直接爽快之人。

  二話不說就將時宴放了下來。

  時宴得了自由,將眼前的障礙一拉,終於能看清宋譽的臉。

  宋譽臉色不太好。

  唇色蒼白,氣息紊亂。

  先前接著屋內的燭火,時宴辨不清他真實的臉色,如今在室外月色下才真正明白宋譽其實一直都在忍耐不適。

  公玉泉很快處理好一切跟了上來,時宴攙著宋譽,生怕他下一秒就撐不住昏了過去。

  「公子您怎麼了?」他衝到宋譽身邊,看宋譽臉色如此糟糕,焦急道:「我帶您去找大夫!」

  街道上鮮少有店鋪還開著,三人找了許久,終於在一處偏僻的角落找到一家還亮著燭燈的藥鋪。

  大夫是個鶴髮雞皮的年邁老人,耳朵不大好使,眼睛眯起來,時宴甚至擔心他究竟能不能找准穴位。

  不過好在他施起針法來準確利索,時宴和公玉泉等了許久,大夫下完最後一根針,宋譽噗地一聲吐出大口鮮血,嚇得公玉泉面色煞白,趕緊問:「怎會如此?!大夫,我家公子沒事吧?」

  老人家收回針,顫顫巍巍站起來,眯起眼睛對著一處空氣喊:「你啊你,怎麼照顧你家公子的?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不曉得趕緊看大夫,要是再晚點就可以跟他祖宗交差去啦!」

  時宴眨眨眼,指了指公玉泉的那一邊,說:「大夫,他人在那呢。」

  老人家一聽,循著聲音便準確抓准了時宴所在的方位。

  「你啊你,怎麼照顧你家男人的?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不曉得趕緊看大夫,要是再晚點就可以跟他祖宗交差去啦!」

  時宴嘴角一抽。

  早知道就不多嘴了,這會一多嘴連著自己也被罵一頓。

  她眼神瞥向躺在床上的宋譽,吐了那一口淤血,宋譽臉色似乎好了一些,一滴緋紅圓潤的血滴殘留在濕潤的唇上,宛若雪地上的一朵紅梅,妖冶飛揚,給人強烈視覺衝擊。

  時宴明白,本來宋譽的傷只要好好照顧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可若不是被那人誤傷,加之在胡發那兒,時宴知宋譽那樣做都是在保護自己,同時也因大幅度的動作加深了傷勢。

  她想自己應該是善良的。

  因為此時此刻,她無可遏制地對宋譽動了憐惜之心,或者是感激之情。

  又拿了些藥,時宴和公玉泉小心翼翼攙扶著宋譽回到客棧。

  時宴心中有疑問,叫住公玉泉的背影。

  「公玉先生留步。」

  公玉泉不悅轉身,問:「何事?」

  時宴捋順思路,想想自己該從哪裡問起。

  最終詢問:「公玉先生為何沒有阻止那些官兵將我們帶走?」

  公玉泉皺眉,「公子開口自有他的道理,我為何要阻攔?」

  時宴斂眸。

  他這話倒是也有道理。

  「那問題就是殿下的道理是什麼?」她接著問:「或者是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麼才主動跟他們走的?」

  「我怎麼知道。」公玉泉不悅道:「再者你不過就是一個虛榮愚蠢的丫鬟,你能懂什麼?」

  「公玉所言極是,時宴只是不太明白所以想向公玉先生請教一二。」

  時宴不惱他的敵意,繼續說:「公玉先生是殿下最信任的幕僚人才,殿下心中想什麼,計劃著什麼公玉先生不可能不知。時宴只是想知道,殿下的計劃是不是因為時宴所以出了偏差?」

  思來想去,時宴總覺得今晚的宋譽太過不對勁,於是心中才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而那猜測一出,她的眼帘便不由得顫了一下。

  「你什麼意思?」公玉泉眯著眼,警惕地看著她,「你怎知道公子最信任我,又是怎知我是公子的幕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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