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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堯一聽這話便來氣,沉著臉呵斥劉氏道:「都說慈母多敗兒。都是你一直縱著那小兔崽子,才養成了他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劉氏面上難堪,心裡卻樂開了花。她幾句話的功夫挑的鄭堯勃然大怒後,便將白芍喚了過來,笑著對她說:「快去伺候國公爺,該說什麼你也知曉。」
白芍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身段也抽條的好似婀娜的細柳,聽得劉氏這話之後也紅著臉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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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鄭老太太傳喚著讓鄭衣息去榮禧堂,本是要與他提起再娶蘇煙柔一事,誰知自從那一次在榮禧堂撒潑之後,鄭衣息便也撕開了面上的那層外皮。
他直截了當地與鄭老太太說:「我不會娶蘇煙柔。」
態度生硬的仿佛坐在他眼前的是他的仇人一般,鄭老太太氣的滿臉脹紅,由身邊的綠珠和連霜扶著順氣才迴轉過來了一些。
可鄭衣息卻半點也不在意,只對鄭老太太福了福身後才回了澄苑,不一時太子身邊的暗衛也跑來了澄苑。
傳達給鄭衣息的指令也很簡單,就是讓他務必要答應迎娶蘇煙柔,寧遠侯府必須站在東宮這一邊。
鄭衣息只點頭說他知曉了,而後便又讓雙喜去將鄭衣炳叫了過來,他在外書房裡等著,可等了許久沒等到鄭衣炳,卻等到了鄭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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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堯氣勢洶洶地而來,幾乎是踹開了的書房大門。
他待鄭衣息的態度向來如此,動輒打罵不說,高呼呵斥時從不避諱著下人,哪怕鄭衣息早已脫胎換骨,從從前那個人人可欺的庶子成了如今高高在上的世子爺,可只要鄭堯立在他眼前,他好似又回到了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
「你這個不孝子,老太太好心與你說話,你怎麼又把她氣成了這般模樣?」鄭堯橫眉豎目地罵道。
孝字能壓死人。
即便鄭衣息有多不想在眼前之人露出怯來,可還是止不住心內洶湧的情緒。
他的沉默映在鄭堯眼裡卻是他忤逆不孝的鐵證,鄭堯上前便是衝著鄭衣息的腿骨踢了一腳,而這一回的鄭衣息不會再像幼時那般傻愣愣地扛著。
鄭衣息往後退了一步,躲開鄭堯來勢洶洶的這一腳。只是卻沒躲過鄭堯扇向他臉頰的那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迴旋在書房之內,而後則是一股火辣辣的痛意,既是讓鄭衣息萬分難堪,又是讓他冷笑出聲。
「只可惜父親年紀大了些,否則您一定就親自去娶蘇煙柔進門了吧。」
鄭堯眸子瞪得極大,對上鄭衣息滿不在乎的眉眼之後,腦海里忽而想起了白芍昨夜裡說的話。
他冷哼一聲,陰鷙的眸子攥著鄭衣息不放,道:「你是知曉我的手段的,若是你不願娶蘇煙柔,且想想你房裡的那個啞巴會是什麼下場。」
第57章 枯萎
鄭堯與鄭衣息不歡而散, 誰也不知這對父子在書房裡商論了些什麼,只知曉書房博古架上的青玉瓷瓶碎了一地,正彰顯著這兩人之間的談話有多不愉快。
鄭堯甚是憤怒,回明輝堂後便當著劉氏和白芍的面兒痛罵了一回鄭衣息, 還是覺得不解氣, 只對劉氏說:「族中難道就沒有看的過眼的子侄?」
劉氏一聽這話便來了興致, 再要接話的時候便見鄭堯已沉下了臉色。
他好似是憶起了太子對鄭衣息的器重,以及如今朝堂上百臣對太子臣服的模樣,心中的火也漸漸息止了一些。
哪怕鄭衣息有千萬個不是,可到底得了太子的青煙, 也算是穩固了鄭國公府的百年基業。
「我與那逆子說不通,明日你去和他說,務必要讓他應下娶蘇家小姐一事。」鄭堯非但是不再提另選子侄做世子爺一事,反而還把這燙手山芋扔給了劉氏。
劉氏可是心不甘情不願, 可又不能當著鄭堯的面推辭不干, 只得含糊其辭道:「是, 國公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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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之後。
鄭衣炳從鄭老太太那兒開口討要了連霜。連霜本是鄭老太太身邊的心腹丫鬟,可因寧遠侯府的事兒,鄭老太太自覺虧欠了鄭衣炳, 便也應下了此事。
連霜收拾了行李後,便去了二房。離去前, 大房內與她交好的丫鬟們都過去與她辭別, 各自送上了一些心意。
在正屋內養病的煙兒從圓兒嘴裡知曉了此事, 冷硬淡漠的眉眼總算是抬了一抬,她讓圓兒把梳妝鏡旁的妝奩盒拿過來, 拿出了一大疊銀票後,道:「送去給連霜吧。」
圓兒聽後卻是一愣, 望向煙兒冷冷淡淡的面容後,頗為疑惑地問:「姑娘,你這是……」
即便是姑娘與連霜交好,也不能這麼不把銀票當錢吧。
誰知煙兒卻會錯了圓兒話里的意思,板正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笑意道:「我也留了你的。」
她給連霜、綠珠等都留了銀票,也給圓兒備下了將來做嫁妝的銀錢,唯獨沒給自己留下半分銀兩。
圓兒聽後心裡不好受,便嘆道:「姑娘知曉我不是這個意思的。」
煙兒這些時日的心灰意冷,圓兒都看在眼裡。先頭世子爺對煙兒的確是不好,可如今世子爺也算是改了性,日日圍著姑娘轉不說,連寧遠侯府的這樁婚事都推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