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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日她已不像從前那般疼愛鄭衣息,除了那日鄭衣息在榮禧堂喊出了鄭國公府的隱秘以外,更有一層原因是因寧遠侯府的這樁婚事。
鄭堯將鄭衣息打成了那般模樣,卻也沒有讓他鬆口應下再娶蘇煙柔一事。
可鄭國公府與寧遠侯府的婚事不能廢,鄭老太太不得已只能把目光放在了二房的鄭衣炳之上,他雖沒有鄭衣息有出息,可生的卻是不俗。
而寧遠侯府為了顏面也只想早日把蘇煙柔嫁來鄭國公府,至於嫁的人是世子爺還是二房庶子則沒了所謂。
所以鄭老太太這些時日都忙著置換鄭衣炳身邊的丫鬟,也沒那個閒心去操心鄭衣息的事兒。
他如今還有東宮這個靠山,若是再消沉下去失了太子的歡心,這世子一位也該與他無緣了。
倒是榮禧堂內伺候的連霜與綠珠知曉了此事後,既是為煙兒難過,又不免有些高興。
外頭雖自由,可到底危險諸多。煙兒是個貌美的啞巴,若是被有心人覬覦了美色去,下場說不定要比待在鄭國公府里更慘。
她們為煙兒唏噓感嘆了一番,又說起了前段時日世子爺為了她丟了魂的模樣,便道:「二房的婚事若能成,興許煙兒以後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綠珠比連霜經的事兒多一些,目光也更長遠,她道:「先頭世子爺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嚷嚷出了老太太和國公爺的隱秘,老太太覺得丟了面子,這才冷了世子爺。三爺雖好,可身上卻一點官職都沒有,蘇小姐心氣這麼高,怎麼瞧得上她?」
連霜那時雖是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心裡卻不以為然,從前蘇煙柔眼高於頂、十分挑剔未來的夫婿就罷了,如今她都名聲盡毀了,難道還要挑剔她們家三爺嗎?
三日後,寧遠侯夫人段氏帶著許久不曾現身的蘇煙柔登了鄭國公府的門,鄭老太太親自待客,說了一個多時辰的話後,段氏便頗為赧然地與鄭老太太說:「老太太。」
這一聲出口,鄭老太太便心下一跳,面色陡然一沉。
「蘇夫人有話直說就是了。」
段氏瞥了一眼身側娉娉婷婷的女兒,哪怕再不願,還是厚著臉皮說道:「我這女兒對世子爺一片痴心,誰也不願嫁,只想與世子爺再續前緣。」
第56章 吻
這番話將前廳內本就不甚明朗的氛圍攪和的愈發沉悶。
段氏說出口話, 自覺唇乾舌燥。
她心裡沒底,便只得把蘇煙柔嫁進鄭國公府時帶的嫁妝加厚了幾分,並道:「這便是我們寧遠侯府的誠心。」
鄭老太太幾乎維持不住臉上的平靜神色,手裡握著的紫檀木杯盞也微微發著顫。
她清了清嗓子後, 對段氏說道:「蘇夫人是瞧不上我們家老三?」
分明前幾日段氏還一臉歡喜地與鄭衣炳說笑, 言談間對這個未來女婿沒有半分不滿。
段氏面露難堪, 身側靜靜坐著的蘇煙柔卻貿然出聲道:「不是三爺不好,是整個京城都知曉我是與世子爺訂的婚,如今換了夫婿,我豈不是成了全京城的笑話?」
「柔兒。」段氏倏地出聲呵斥了蘇煙柔, 面色已是極為難看。
蘇煙柔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是晚輩,如何能在鄭老太太跟前如此恣意地說話?
「是,母親。」她便垂下了眸子, 不再為自己爭辯了。
段氏又笑著對鄭老太太說:「老太太不要和柔姐兒計較, 您家的三爺也是人中龍鳳, 只是柔姐兒從前是許給世子爺的,如今換了,只怕是名聲不好聽。」
邊說著, 她再度提起了蘇煙柔的嫁妝,只說要加厚三成。
不管鄭老太太心裡如何唾棄段氏與蘇煙柔這一出一唱一和, 可面上卻只能附和地感嘆道:「正是這個理。況且我們炳哥兒身上沒有一官半職, 也實在是配不上蘇小姐。」
這話段氏卻是不敢接, 不過笑一笑糊弄過去。
等段氏與蘇煙柔離去之後,鄭老太太才發了一通大火, 貼身伺候的丫鬟們俱都小心翼翼地屏住了氣息,屋內連喘息聲都沒有。
晚膳前夕, 宿醉方醒的鄭衣炳來給老太太請安,卻在廊下被連霜攔住,只聽連霜說:「三爺可別在這個時候觸老太太的霉頭。」
聽得這話之後,鄭衣炳的酒意被嚇走了大半,肅容問連霜道:「發生了何事?」
連霜瞥一眼鄭衣炳,還是將段氏和蘇煙柔的推脫之語說了,誰知本該羞惱難當的鄭衣炳卻拊掌大笑道:「這敢情好,反正我一點都不想娶她。娶那母老虎回來還不如娶你呢。」
連霜又是羞又是怕,想伸出手捂住鄭衣炳的嘴,卻反被他握住了柔荑,整個人仿佛被雷擊中了一般愣在原地。
鄭衣炳的眸光卻緊緊追隨著她,仿佛要從她這張素白淑麗的臉蛋上覷見別人的影子一般。
連霜垂下頭,見迴廊上立著的婆子們頻頻往她的方向望來,素白的臉蛋霎時紅透了半邊天,囁喏出口的話語也如蚊蠅般微不可聞,「三爺。」
鄭衣炳深知釣魚不能心急的道理,便也只解下了腰間的玉佩,強硬地塞給了連霜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榮禧堂。<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