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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榮王最後蓋棺定論:「行了,都先安分幾天,等三天之後篝火晚宴,再讓嫣然去試試蘭羅王的心思。我雲榮雖不敵大熙國力深厚,但也不至於淪落到將別吉硬塞給別人做妾的地步。」

  「說起這位男妻,」玉成突然想起了些什麼似的,「兒臣以為,不容小覷。他日若時機合適,倒是可以為我們所用。」

  雲榮王沉吟片刻:「確實。」

  今日晚宴上,賀雁來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個年輕男人不過二十五六歲,不良於行,氣質出眾,說話滴水不漏,偶爾回擊也彬彬有禮,教人拿捏不住他的態度。聽聞,他以前是大熙出了名的大將,是大熙君主晚年糊塗,竟親手將人送到蘭羅大放光彩。若是有機會,倒真是可以試探一番此人,是否真的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這樣忠心耿耿。

  「我知道了。」雲榮王點點頭,「好了,你們也都先回去吧,別被人瞧見了。」

  「是。」玉成與子牧行了個禮便告退了。

  屋內只剩下了年逾五十的雲榮王一人。

  靜悄悄的,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雲榮王長長舒出一口氣,緩緩抬頭看向窗外當空皓月,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嫣然啊,別怪阿布。實在是身在帝王家,身不由己啊......」他低低地說道。

  玉成與子牧安靜地並肩而行。

  他二人非一母所出,各自額吉甚至還是最厲害的兩位人物,是以他二人從小就被身邊人教導,對方是自己的死敵,不可過多走動。

  可能在很小的時候還是對彼此心存一些好奇和善意的吧,只是這點善意也在時間的流逝中、在二王子生母被算計慘死後,消耗乾淨了。

  子牧不是第一次這般與玉成並肩同行,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即使所有人心裡都如明鏡一般明白這兩位王子的關係,世人也要求他們對外擺出一副兄友弟恭的假象,以示雲榮安康,雲榮王家庭和睦、治國有方。

  「想不到,我這二弟,倒還是個痴情種。」寂靜到詭異的氣氛里,玉成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子牧腳步微頓,很快便調整了過來,毫不在意地繼續前行,權當他這個哥哥在放屁。

  「子牧,若是你真對那托婭別吉起了心思,做哥哥的勸你,趁早滅了這念頭。」

  玉成原地站定,默默注視著前面走出跑步遠的弟弟停住腳步,緩緩回過頭來。

  兩兄弟在如墨般蔓延的月色中無聲地對峙著。良久,子牧緩緩扯出一個嘲諷又涼薄的笑:「你、勸、我?」

  玉成沒說話,身旁拳頭攥得死緊。

  「……阿布不會允許我們兩方同時看中一個目標的。」他開口,聲音乾澀。

  「行啊,」子牧渾然不在意,「那各憑本事,先到先得。」

  玉成嘗到口中一點血腥味,原是自己無意之中咬破了一點下唇,竟是一點痛都沒感覺到。很快,他又輕輕開口:「山兒,王兄求你也不行嗎?」

  山兒。

  子牧突然覺得十分可笑。

  他猛然大步走了回來,直扯住玉成的衣領將他逼到一處假山上,後背重重磕上崎嶇不平的硬石頭,咬牙:「山兒?誰給你的勇氣喊這個名字?求我?你也配麼?當年我額吉死在我面前,我也跪在地上喊你王兄,求你把解藥給她,當時你是怎麼對待我的?」

  「二爺說了,各憑本事,先到先得。二爺不像你賣妹求榮,二爺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是自己去搶。」子牧雙眼血紅,在月色襯托下,居然多了一分奇異而瑰麗的美感。

  玉成望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壓下心頭那無盡的苦楚與酸澀,無話可說,只能辯解:「當年是我錯了。我以為我能護住你,可是我額吉……」

  「夠了,二爺不想聽。」子牧緩緩鬆開手,再睜開眼時,眸中已是一片清明。他後退幾步,甚至還有心思幫玉成整了整衣衫,「天涼了,王兄請回吧。」

  說罷,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長袍被晚風吹得獵獵作響。

  空留玉成一個人靠在假山上,露出一點苦澀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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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這瞌睡走得離奇,一到了地方就來了精神。賀雁來見快到寢殿了想轉頭叫他,就見小孩兒眨著眼睛伏在他膝頭髮呆,是他還沒醒困時候的表情。

  賀雁來覺得可愛,沒忍住揉了揉他軟乎乎的小臉,溫聲道:「醒了?一會兒還睡得著麼?」

  千里揉揉眼睛坐起來,一臉困頓,突然打了個酒氣衝天的響嗝。

  「不舒服,難受。」他如實道。

  「該。」賀雁來輕輕點了點他的鼻子,剛想說些什麼,轎子就落了下來,他只好先把人帶下來,讓明塵去熬些醒酒茶,囑咐少放姜,小孩兒不愛喝。

  明塵剛領命前去,賀雁來卻又突然想起來些什麼似的,把他叫回來,換了抱劍去了。

  明塵一臉莫名地留了下來,往賀雁來的方向走了兩步:「合敦,怎麼了?」

  賀雁來向明煦送去了一個眼神,後者立刻會意,倒豆子似的就把今晚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給說完了,其中自然包括了子牧邀請託婭跳舞的事情。

  明塵原本神色淡淡,聽到這裡猛然眼睛一豎,渾身一瞬間繃緊了,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頭,整個人像一張拉滿了的弓。

  「……屬下明白了。」明塵聲音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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