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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眸瞪得大大的,像是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般。
這代步車上的男人是賀雁來,那今晚她哄了那麼久的少年豈不就是——
不敢再細想下去。抱劍耳力好,早就聽見她喃喃的那聲「賀雁來」,為了不把事情鬧大,還沒等翠娘所有反應,抱劍就疾步上前點了她的啞穴。
女人眼珠因害怕而凸出,干張著嘴,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這幅可怖的模樣讓賓客們更加害怕,身份面子什麼都不要了,趕緊有地兒躲的便躲進去,男人女人縮在一團,生怕自己就是那殘廢的下一個目標。
賀雁來見局勢失控,不願再在這裡糾結,給了身邊二人一個眼神。
明煦瞬間心領神會,推起代步車便往門口走去。而抱劍則隨便抓起一個小少年,從兜里摸出一個金錠:「就當是今晚擾了你們生意的賠罪,這人我先帶走,我家主子要問問情況,明天定給你們全須全尾地送回來。」
他指了指翠娘。
少年淚眼朦朧的,看抱劍高大俊美又面善,登時就軟軟地要往他懷裡倒。抱劍頓時渾身僵硬,動作敏捷地後退兩步,還來得及扶他一把:「兄弟,我家裡有人了,你手別亂摸啊,不然我回去可是要被罰跪。」
少年沒太聽明白他的意思,就感覺到門口有一道兇巴巴的視線鎖定在自己身上。他循著看去,只見那個殘疾男子身邊的漂亮小廝,正扭回頭鼓著腮幫子瞪他。
抱劍忙把翠娘帶走了,不敢再與這裡的人發生任何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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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煦小心翼翼地推著賀雁來,不敢在這種時候惹他的霉頭。
而賀雁來則一直專注地抱著千里,讓他更加舒適地趴在自己肩頭,在酒精的作用下睡得人事不知。
他忍不住提醒:「合敦,小心腿。」
姿勢原因,千里整個人都掛在賀雁來身上。好在這代步車寬敞,還能勉強放下兩人,但是千里的腿不可避免地就搭在了賀雁來兩側,整個人坐在他的大腿上。
而千里睡得沉,全身重量都壓在賀雁來身上,腿部壓力可想而知。
賀雁來搖搖頭道:「無妨,我這腿沒有知覺,你也不是不知道。」
明煦便閉上嘴,不再多說什麼了。
賀雁來本不願把這事鬧大,對千里沒有好處。可是出來尋人自然不止他們三個,大祭師自然也派了人來。剛才賀雁來一瞟,那人趁著混亂已經悄悄回去復命了。
雖然千里偷偷來花樓一事他也生氣,但是要是讓大祭師知道這件事,千里又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那賀雁來又捨不得。
他疼了這麼多年的小孩兒,一時腦子不清楚犯了錯,怎麼就輪得到別人來教訓。
賀雁來緊了緊環抱,感受到千里均勻的呼吸聲撲在自己脖頸,熱乎乎的,暖洋洋的,忍不住一嘆,開始思考怎麼收拾這個爛攤子。
而懷裡的少年突然不安分起來。
「熱......熱......」
千里體溫慢慢升高,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他過熱的體溫。賀雁來一驚,忙捧起千里的臉,連聲問道:「怎麼了千里?哪裡熱?」
此刻還是冬天,怎麼會覺得熱?
「明煦,去把車牽來。」賀雁來當機立斷。
「是。」明煦也看出千里狀態不對,不敢耽誤,忙去把出來時的馬車趕來了。
「千里?千里?還認得我是誰嗎?」賀雁來心疼地捏了捏千里軟乎乎的臉頰肉,換來是小孩兒不耐的一揮,把他作亂的手打掉。
他也不惱,依舊溫聲哄著:「哪裡不舒服,告訴哥哥好不好?」
千里迷濛地睜開眼睛,模糊看到了賀雁來的輪廓才稍稍放下心來。他只覺得渾身都變得好奇怪,整個人像被扔進火里烤透了,一股火氣在身體裡橫衝直撞,遍尋不得出,燒得他心口堵得慌,恨不得咬誰一口發泄才好。他不懂,也不知道該怎麼跟賀雁來描述現在自己的狀態,只好循著本能,一下一下磨著腰.胯,軟軟地重複:「好熱啊......」
賀雁來動作一僵。
他倆現在在同一輛代步車上,千里正坐在他身上,兩人緊密貼合,對方身上任何一點反應都逃不過另一人的感觸。
他能感覺到千里全身有一處地方燙得駭人。
該死......
饒是賀雁來,都忍不住罵了句葷話。
那群人給千里喝的酒里,到底摻了什麼東西!
千里越來越不舒服,急得想哭,無助地趴在賀雁來耳邊,高熱的鼻息撲在他的耳廓上,賀雁來的耳朵都紅透了。他小聲喊熱,抱賀雁來抱得更緊。
他覺得賀雁來全身都好舒服,抱著也好舒服。他熱得快死掉了,好難受,雁來哥哥怎麼還不來救我。
想到這,千里心頭那點委屈浸了水似的膨脹,迅速填滿了整個昏昏沉沉的大腦,迫使他沒經過大腦便露了哭腔:「雁來哥哥......你救救我啊,你快點救救我。」
這孩子!
賀雁來狠狠咬了口舌尖,強行讓大腦冷靜下來。好在明煦動作麻利,迅速駕著馬車趕了過來,將特製的坡梯放下來,供賀雁來自己滑著代步車上去。
明煦望著不肯見人的千里,也有些擔憂,問賀雁來:「合敦,大汗這是怎麼了?普通的醉酒,應該不會這麼......」
「閉嘴。」
明煦驚了一瞬。
他看到自家合敦額頭的髮絲全部被汗濡濕,露出一雙清晰的眉眼。他眉心緊蹙,嘴角抿成一條涼薄的線,壓迫感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