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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親了沒?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賀雁來眉心一緊,問:「那你是怎麼說的?」

  「我還沒問出來他想幹什麼呢,他就說我靠不住,然後就走了。」明煦舔了舔唇,補充,「我還把藥煎糊了。」

  他臊眉耷眼地扯了扯賀雁來的衣袖:「少爺,你說大汗該不會有喜歡的女子了,想納妾吧?」

  納妾......、

  賀雁來眼神有些恍惚。

  到達蘭羅也有小半年了,和千里相處也算和睦。雖然小孩兒偶爾會因為天真懵懂說出些直白的話,但本質上還是單純,不懂情愛之事,不比大熙的孩子早熟。

  可是現在,他一直當孩子看的千里,想納妾?

  但是他們這些時日一直形影不離,千里是哪裡來的心動對象?

  明煦擔憂地望著賀雁來:「咱們雖然是和親來的,但是說難聽了就是人質。以前大汗待見我們,對我們好點,下人也不會慢待;可若是以後真的有別的女子進門,我們可怎麼辦呀。」

  他越說越害怕,眼前仿佛已經浮現出了他們被新來的女主人掃地出門、沿街乞討的悲慘場景,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本想等賀雁來安慰他幾句,沒想到卻遲遲沒等到他家少爺的回覆。

  明煦疑惑地抬頭。

  賀雁來坐在桌前,手裡捏著一把扇子,輕輕抵在桌面上;眉心不自覺地蹙著,眼神百轉千回,在思考些什麼,臉色不佳。

  「少爺?」明煦低低喚了聲。

  賀雁來如夢方醒,敲了敲眉心,又恢復了他以往的和煦:「沒關係,你別多想。千里不是喜新厭舊的人,他有情有義,不會趕我們出去的。」

  他看明煦還是一副擔憂的樣子,有意扯開話題,便問:「之前讓千里吃藥,用的都是你從大熙帶來的糖,已經沒多少了吧?」

  小少年果然被吸引走了注意力,忿忿不平地抖了抖乾乾淨淨的糖兜兒,控訴的眼睛止不住地瞪賀雁來。後者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那等用完午膳,我們去集市逛逛?」

  「好!」明煦眼睛一亮,不等賀雁來吩咐,便一溜兒跑去通知廚房了。

  ——

  千里一身盤龍暗紋錦服,頭戴青玉火鳳冠,穩坐主殿之上。下面幾個朝廷重臣站了一排,為首的自然是大祭師。

  他看了眼大祭師,後者沉著臉對他點點頭,千里心中暗嘆一聲,道:「帶罪人阿爾薩蘭入殿。」

  很快,幾個親衛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到大殿中央便將他甩在地上。

  那人被如此粗暴對待,也不在意,笑了兩聲便懶散地抬起頭,精光四射的眸子掃了一圈,怪笑道:「喲,人還挺齊。」

  他雖換了囚服,頭髮散亂,但精神不錯,臉也乾淨,端的還是之前葉護大人的姿態。

  千里毫無懼色地與他對視,表情平靜到甚至有些冷漠,淡淡道:「宣。」

  一位文官上前兩步,對千里行了一禮,從袖口掏出一個捲軸攤開,高聲將阿爾薩蘭這幾年的所作所為公示了一遍,尤其與扎那勾結企圖逼宮一事,說得是字字珠璣。

  阿爾薩蘭安靜地聽著,表情沒有半點動容,仿佛說的不是他的罪行似的。

  念完之後,文官將捲軸呈上去給千里過目。後者簡單看了一眼,冷哼一聲,重重地將捲軸扔了出去,正巧摔在阿爾薩蘭的臉上,將他的臉劃出一條細細的傷口。

  阿爾薩蘭被砸得偏過去臉,不用摸他都已經感受到了有液體流出。昔日風光無限的葉護大人此刻狼狽無比地跪在大殿中央供眾人唾罵,他眼神發狠,「呸」得吐出一口唾沫。

  「我的好侄兒,下手真狠啊。」他緩緩轉過臉,那雙眼睛如狼一般,兇惡地閃著光,「真令我心寒,我們怎麼說也是叔侄一場,至於麼?」

  千里抿了抿唇,將緊張到微顫的手藏在身後,盡力將眼神偽裝得冰冷,不露半點怯意:「叔父當時將劍刺進我的胸口時,估計也沒念過你我叔侄一場吧。」

  「呵呵,怎麼會呢,當然念著呢。」阿爾薩蘭勉力笑道,臉上的肌肉扭曲著,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可怖,「我想啊,要是當時再偏一點,一刀刺進你心臟里,那該多好。我一定為你痛哭流涕,再好好安葬你和你那聰慧至極的合敦。」

  「放肆!」大祭師的蛇頭拐杖重重往地上一砸,發出震天的一聲悶響。老人氣得喘著粗氣,眼眸瞪得老大,「什麼時候了,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

  眾臣紛紛附和,個個義憤填膺,仿佛多日前那些勸千里三思別誤傷葉護的不是他們一樣。而千里臉色半分未改,就像一個旁觀者一般,靜靜地聽這些人用最惡毒的字眼形容大勢已去的阿爾薩蘭,甚至還有些想笑。

  他開始漸漸懂得,為什麼書里所有皇帝都想海清河晏、盛世太平,可真正做到的卻不過寥寥幾人了。

  人心難測,這些政客最會察言觀色,他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只有快快強大起來,他才能保護自己,保護在意的人。

  「好了。」他出聲打斷,眾臣立刻停了下來。只聽千里又問,「按照蘭羅律法,宗親之中有謀逆者,該如何處置?」

  「大汗,應當斬首示眾,家中男人充軍,女子為奴,後代永世不得為官。」大祭師回。

  千里將下頜微微一抬:「有異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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