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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裝抹了藥的巫庭神色如常,將藥盒放回原處後帶著人去了庖屋,“先在這等著,我去把你那個木墩子搬過來。”
別笙站在靠近門檻的位置“嗯”了聲。
庖屋要比屋子裡暖和些,起了火後還要更熱,若是平常別笙可能會覺得不大舒服,現在卻是正好。
巫庭燒上水剛要擇菜,就發現往日放菜的地方多了一大筐,就連雞蛋也有一籃子,“今日苑伯過來時送菜了嗎?”
“不是,”別笙探了探頭,解釋道:“今天隔壁有個新搬來的鄰居,拿著這些東西說要來拜訪,但我不是生病了嗎,怕染給其他人,便拒了,但那筐菜跟雞蛋還是留下了。”
巫庭看著那筐足足夠一個三口之家吃五六天的分量以及拿去買也能賣上價錢的雞蛋,本能的覺得不對勁,“鄰居?”
別笙還沒覺出什麼來,“嗯。”
巫庭疑心病發作,他把菜拿起來,細細觀察了一下,上面的菜大多是零零散散的,偶有一些菜梗中間能看出麻繩捆過的深色壓痕。
能看出這些菜原本是成捆賣的,卻不知為什麼給打散了。
很奇怪,也十分沒必要。
垂目思量半晌,也沒明白這是為什麼,墊了墊手中的菜,只能歸結於對方可能真的沒問題,“這菜買來應當也需要不少銀錢,過兩天等你痊癒了,我們挑一些東西送過去。”
別笙聽到巫庭的話,怔了一下子,然後才反駁道:“可是這菜……寧公子說是自家種的。”
這回愣住的成了巫庭,他看著菜葉打了半蔫兒明顯是摘下來已經有一段時間的青菜,將其放到了一邊。
別笙看他動作,覺出了些許不對,“是有什麼問題嗎?”
巫庭將自己發現的疑點同別笙一一講明,“據我所知隔壁許久沒有人住,即便種了菜無人打理也死了,這些東西來路不明,對方那些話也不知是真是假,還是不吃為好。”
本來對寧不疑印象很好的別笙蹙了下眉,想到對方溫文爾雅的模樣,覺出了些許不適,“那接下來還要回禮嗎?”
“回,”巫庭想了想道:“只是以後不要同隔壁多接觸,我查查他們。”
別笙怕對方的目的是對付巫庭,乖乖點頭應了。
尚且不知巫庭已經發現端倪的寧不疑還在連夜種菜。
他握著鋤頭抹了把汗,腦子裡有一堆的話想罵,但想到沈長齡的性子,還是忍了下來。
他平日裡摸的大多是弓箭刀槍,並不曾幹過農活,是以剛開始還有些生疏,半天了才鬆了一半的土。
這才第一天。
想到這裡,寧不疑慢慢吐出口氣。
只沒過一會兒,就聽屋子裡有聲音傳來。
“進來一下。”
是沈長齡的聲音。
寧不疑直覺不會有什麼好事,他將鋤頭放下擱在牆角,又斂了斂衣襟,才跨進門內。
“主子。”
寧不疑拱手道。
沈長齡之間點了點桌上的藥丸子,“這是我從馬車上找到的,應是下人備的,你明日去給隔壁送去。”
寧不疑看見沈長齡想一出就是一出的模樣,真是恨不得立刻回王府,但現在跟來的就他一個人,想回也回不了,因此只能委婉的拒絕道:“這恐怕不行。”
不等沈長齡接著問就聽他解釋道:“今天剛送了菜,明天就送藥丸子可能有些……急迫。”
何止是急迫,簡直就跟上趕著沒差別了。
“何況對別公子來說,咱們只是個見了一面的陌生人,若是屬下去送了,對方肯不肯接受是一回事,有點兒防備心的都不會吃。”
聽完寧不疑的話,沈長齡支著下頜沒了言語,鋒利的眉骨卻是壓下,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只是與別笙太久沒見,他與他現在又只有一牆之隔,便有些按捺不住。
“算了。”
他壓壓額角,先將此事放了放,“讓你打探的消息如何了?”
寧不疑聽到這裡,面色才整肅了起來,“巫庭在軍中已經有了一些威望,雖說身具北狄血脈,卻也只是在剛開始受了些排斥,再往後憑藉戰功可以說是乘風而起。”
“他與北狄可有聯繫?”
沈長齡一語道出了關鍵。
寧不疑半跪下去,“屬下慚愧。”
這就去沒有查到的意思了。
沈長齡擺了擺手,“將這裡的情況往京都透露一些,別讓咱們那位陛下忘了他的好兒子,畢竟兒子有了功績……做父親的要是不知道豈非失職?”
說到最後,他的唇微微一挑,竟含了幾分譏諷。
寧不疑遲疑了下,“可主子同樣坐鎮豫章,若是叫陛下發現……”
“你以為他不知道嗎?”
沈長齡嗤笑出聲,“不然你以為為何多次設法營救父王依舊沒法讓他出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