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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庭見人沒有磕著,等那股衝動慢慢平復下來。
兩人都沒有睡著,又都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才真正睡下。
轉天醒來時眼下俱是掃了青影。
巫庭因著要去軍中,早早換了衣裳,臨走前想到別笙那手廚藝,又匆匆回去將昨日沒用完的菜給他清炒了下,打了個蛋湯,匆忙喝了兩口後回到寢臥同別笙交代:“飯菜在灶上溫著,待會兒起來不要忘了。”
別笙迷迷糊糊的“唔”了聲。
巫庭捏了捏他的耳朵便走了。
若是以往,他是不會做出如此顯親昵的動作的,可現在對著別笙,總會忍將不住。
別笙被弄醒後睡的便不多踏實,在巫庭離開沒多久也跟著起來了,用冷水淨了面,又換上圓領窄袖皂衣,才開始到庭中練武。
待身上發了汗,筋骨舒展開了,又撿了弓箭來練,因著這裡還未設靶,便先對著院中才抽芽的樹杈子射了。
樹杈細的很,雖說別笙現在的眼力練出來了一些,準頭也算不得多好,十箭中只兩箭是擦著邊過去的。
他也不失望,就那麼慢慢調整,直到日頭徹底升起來了才停。
將弓箭放好,取出軟巾擦了擦汗,這才輕輕吐出口氣。
歇了會兒又覺身上黏膩,他走到檐下看了看水缸,見裡面只剩了個底兒,也懶得大早上再折騰,直接用冷水擦了擦脖頸、臉頰。
想到巫庭離開前交代的話,繞到庖屋取了飯出來,這時候也沒忘了小崽,不知它能不能吃別的,便盛了碗蛋湯放到了窩窩前面,正要張嘴喊它吃飯就聞到了一股子怪味兒。
很有些難聞。
不用別笙怎麼找,就瞧見了窩窩外面一團濕漉漉的痕跡。
別笙捏著鼻子,看了看在窩裡待著的小崽子,心說:倒是知道乾淨,不把尿撒在自己的窩裡。
他忍不了這個,飯都沒吃就找了個抹布把地給擦了。
小狼崽則是一直安靜趴在那裡喝湯,看見別笙來來回回的跑也只是掀了下眼皮就不管了。
動物也是有著自己的一套分辨強大與否的方法的,像別笙這樣的並不能引起他的恐懼,真正震懾到他的,是昨天晚上的那個身上帶著血腥味的男人。
辛辛苦苦給他清理尿液的別笙還不知道小狼崽現在想的什麼,若是知道了,恐怕會等巫庭回來了好好告一等黑狀。
好容易忍著味兒將那團東西弄完,別笙總算是呼了口氣,他看著一旁怡然自得的小崽,心裡有些氣。
他回想自己又是給它打飯,又是給它擦尿,說一句勞苦功高毫不為過,怎麼就不能摸摸它的黑毛毛呢?
完全應該的。
成功說服自己的別笙趁著巫庭不在,再次蹲下去,試圖摸一摸這隻崽崽的毛毛。
只也不知道這崽子到底什麼毛病,別笙才伸手就見方才還懶洋洋趴在窩裡的崽子抬了眼,看著他的眼神里似乎還盛著警告。
別笙:“……”
不能吧,他覺得自己看錯了。
一個小崽子的眼神哪裡會包含這麼多含義,是以手掌再次往前伸了伸,在快要碰到的時候,就發現對方的後腿已經蹬了起來,似乎是在蓄力。
只差一點兒就能摸到的別笙默默偃了旗息了鼓,他訕訕摸了摸鼻尖,覺得這崽子好生小氣。
見識過這崽子彈跳力有多好的別笙不敢繼續了,他雖然收回了手,但也沒離開。
那狼崽似是審視了他一會兒,見他沒有動作又趴了下去。
漸漸地,別笙腿麻了。
窗外帶著點兒涼意的風吹進來,落到小崽子的身上,將他的毛毛吹的泛起了黑油油的浪。
別笙看著看著就又饞了,他裝模作樣的咳了一聲,見小崽毫無動靜,心中不禁蠢蠢欲動。
再一次升起了可以摸一摸的想法。
別笙小心翼翼的抬了手,只也不知道這崽子是不是眼睛長在了頭頂,明明方才那麼大聲的咳嗽他都不曾被驚動,偏偏現在只是輕手輕腳的動作,就又把後腿蹬了起來。
戒備的很。
別笙看的一陣心酸,“不給摸就算了。”
說著起身端起那隻空碗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將桌子收拾了一下,取出在邊城帶過來的書看了起來,他底子不好,有先生領著時還能跟上,現下輪到自己學,即便是對著註解,也不很能融會貫通,輕嘆口氣,將那些看不明白的地方作上標記,準備等巫庭回來了等他講。
這般時間過的也快,不知不覺就到了午時,他看了眼當午的太陽,準備用早上沒吃完的那點兒才將就一下,至於小狼崽,別笙想著把肉切碎了,拌些雜食做成肉糜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