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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講完已是小半個時辰過去了,別笙抿了抿有些乾澀的唇。
連振衣眼見他不住舔唇,起身倒了杯水過來。
“多謝振衣,”道過謝後別笙接過杯子一氣飲喝盡了,他將杯子隨手擱下,用袖子沾了沾唇,“我們開始吧。”
連振衣應了聲“好。”
別笙捻了粒石子先行,“啪嗒”一聲落於紙上。
漆案野石相擊,和著院外流連不盡的雨聲,別有一番趣味。
連振衣隨後落子。
他走的很是謹慎,總是要先思索一陣才肯落定。
別笙因著從前便學過,相比之下要遊刃有餘一些。
可越是下到後面,最先感到吃力的竟是別笙,他看著對面專注棋局的連振衣,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騙了自己,可最開始的生疏又不是騙人的,只能按下了莫須有的猜測。
最後別笙勉強靠著經驗贏了棋局。
而連振衣也稍稍找到了一些感覺。
別笙總覺得繼續下去自己可能會愈發不繼,想將棋局作罷又開不了口,一方面覺得不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另一方面下棋是自己提出來的,總不能才走了一局便反悔,這般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只能拾了棋子重開一局。
第二局算是險勝,只贏了半子。
別笙看著連振衣,撿棋子的動作慢了一些。
連振衣見他神色有異,稍一思量便明了原因,按理來說這時候該找個理由將棋局作罷的,只不知為何沒有開口。
第三局果不其然的輸了。
別笙看著連振衣,有些抬不起頭,說著是教人下棋,結果不過三局,自己這個“先生”就落敗了,實在是有些丟臉。
他捏著棋子,垂著頭既尷尬又有些沮喪。
連振衣見別笙這般,有些想笑,卻又忍不住生出幾分憐意,“公子。”
別笙沒吭聲。
連振衣只好又喚了一遍,“公子?”
別笙將才拾的小石頭丟出去,悶悶道:“做什麼一直喊,我又不是聾子。”
連振衣看他耍脾氣的模樣,目中的笑意實在有些忍不住,“那還要接著下嗎?”
這話跟火上澆油無異了。
第114章 燕脂雪(十四)
別笙攏眉看他, 心道這人怎麼這樣沒眼色,難道看不出來他現在有多下不來台嗎?
不說給他遞個台階, 哪怕不吭聲也是好的啊。
弄得他現在應也不是, 不應也不是。
自己在那惱了半天,臉色更是碾了紅又著了青,最後咬著牙卻是底氣不足的道:“都過午時了,還下什麼啊, 我……我都不用吃飯的嗎?”
這話若叫旁人聽了必然生憤, 明明是自己提的下棋, 現下輸了就顧左右而言他。
偏別笙吐出的字眼這樣蠻橫又無理, 一雙藏著臊意的眼睛卻搖曳了天上的星, 他就那樣看著你, 眉是嗔, 目是怨, 任連振衣心腸冷硬也說不出再多的不好來, 望著被別笙捏的皺巴巴的被角,到底退了一步, “是我思慮不周了。”
倒打一耙的別笙下巴微抬, “那……那還不快去準備?”
連振衣看著他色厲內荏的模樣,為免別笙更惱, 斂袖應了個“是。”
等人出去了, 別笙肩膀才塌下,他垂眼看著紙上的棋局,嘴巴癟了起來, 本是要將那些小石頭都丟個乾淨的, 只撿完又有些捨不得,想了想還是收到了床邊的暗格中。
用完飯後別笙也不吵著沒意思了, 自個兒窩在床上看書。
雨水一徑下到了夤夜,擾的人夜間也不得安枕。
也因此別笙第二日被喊起來習武時精力有些不濟,他在臉上拍了拍,想讓自己清醒一些,“振衣,我扎馬步扎了這麼多天,可不可以教我一些招式啊?”
“自是可以,”連振衣應的痛快,只不等別笙高興,就聽他接著道:“那公子晨間便需起的更早一些,或者將讀書的時間勻出一些。”
別笙覺得起的再早一些自己可能就長不高了,忖了忖道:“那我晚間多練半個時辰。”
連振衣自無不可。
別笙本就好奇跟人過招是什麼感覺,見他答應順勢道:“那今天能不能先教我一些招式啊,我晚些扎馬步。”
只要不是躲懶,連振衣便沒有多加管束,“好。”
別笙聞言打起了些精神。
連振衣知道別笙基礎還沒有打好,下盤不穩,是以先教的是手上功夫。
別笙正是興起的時候,自他起手便目不轉睛的盯著了。
待他將招式學了個形,便纏著連振衣與他拆招。
看著別笙期待的神色,連振衣到底沒拒絕。
別笙回憶著方才學到的招式,沉下一口氣,而後驟然出拳。
連振衣出手格開,另一隻手回轉朝著別笙胸前糅去。
別笙躲避不及,再加上雨水濕滑,一下子就叫連振衣給攘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