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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又往上去了一些, 少年剛坐到馬上, 身子還有些僵硬, 脊背也挺的很直, 可沒一會兒就塌了下去。
腰身纖細, 春枝柔折。
叫夏元淳看的愣了一下, 那腰他是碰過的, 知道有多瘦, 便也愈發疑惑, 下面怎會那般……豐腴。
夏元淳思來想去,只能用這樣的詞來形容。
別笙見夏元淳不動, 馬鐙上的腳動了動, “元淳兄?”
夏元淳回過神,他的視線在別笙的腰側頓了頓, 又很快移開, 只目中多少帶了點兒不一樣的東西,“嗯,就走。”
他牽過韁繩, 繞到了前面。
別笙坐在馬上, 許是因著今日周折顛簸,沒一會兒眼皮就粘滯了起來。
夏元淳聽著身後漸漸沒了聲響, 回頭看了一眼,只這一眼就叫他瞳孔驟然縮緊,別笙歪著身子坐在馬上,一副隨時都能栽下去的樣子,偏本人還無知無覺的耷拉著眼。
他怕一個錯眼人再摔了,快步轉身翻回馬上,將人護在懷裡,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責備的話,懷裡就撞進了一顆腦袋。
別笙這時候也不嫌夏元淳煩了,往後縮了縮,直接靠在他胸膛睡了。
夏元淳看著別笙安靜乖巧的睡臉,那些未盡的話被盡數堵在了喉嚨。
兩人回到山腳時天色已經暗下,幄帳燃著燈火,連成一片綻開。
夏元淳看著睡得酣甜的別笙,拍了拍他的肩,“到了,醒醒。”
別笙將頭轉向了另一邊,順帶扯起夏元淳的外衫蓋在了耳朵上,想要掩耳盜鈴的接著睡下去。
夏元淳見別笙這幅作態,幼稚的將自己的手放進了他脖子裡。
別笙被凍得一個哆嗦,他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睛,半籠著眼皮看向罪魁禍首,第一句話就是興師問罪,“你怎麼上馬了?”
夏元淳:“……??”
合著這是忘了方才靠著誰睡了一路。
夏元淳看著別笙選擇性失憶的模樣,氣笑了,什麼都沒說直接從馬上跳了下去。
別笙一路回來被馬鞍硌的屁&mdot;股疼,本也想跟著跳下去,只在馬上坐了許久,腿上僵的不行。
動一下就抽抽。
他垂目望著夏元淳,明明是居高臨下的姿態,可任誰瞧著都覺弱勢,“元淳兄可不可以扶我一下?”
烏髮在遠風的吹拂下有些凌亂,素白的頸子微垂,似帶著馴服的依賴。
昏暗的暮色中,夏元淳俊朗的面容有些看不清,他手指在韁繩上划過,沒有動。
別笙遲疑了一下,低聲道:“方才一路多謝元淳兄護持。”
夏元淳聞言沉默了片刻,到底沒再計較他倒打一耙的事,將人從馬上接了下來,“走吧,送你回去。”
別笙想到方才他不說軟話這人就放他在馬上吹冷風的情形,很有些記仇的往後退了一步,“不用了,我又不是認不得路。”
說完不等他回答就要離開,只才走兩步就被拎住了領子,“過河拆橋?”
壓低的語調帶著些涼意,仿佛一旦聽到個不字就要發作。
別笙抖了抖耳朵不敢動了,形勢比人強,他只能屈服道:“那……勞煩元淳兄了。”
夏元淳這才鬆開他。
別笙剛開始走的慢,兩條腿也合不到一起,只能保持著岔開的樣子,搖搖晃晃很有些滑稽。
夏元淳在後面繃不住笑了一聲,上前扶住了人。
別笙聽見後腳步凝滯了一下,而後忍著痛把腿打直了。
夏元淳看別笙走的這樣艱難,到底心軟,背著他回了幄帳。
在門口告過別後,別笙揭開帳幕慢吞吞走了進去。
別父原是在那裡擦拭弓箭,聽見動靜後抬了頭,他看著別笙頗為怪異的走路姿勢,放下了手中弓箭,頗為緊張的道:“受傷了?”
“不是,”別笙看著別父擔憂的模樣,解釋道:“是騎馬的時候……磨到了。”
說完垂了頭,顯然自己也覺得羞愧。
別父:“……”
他看著別笙蒼白的面色,心道:這是不是……太脆弱了?
頓了一會兒,才緩緩道:“一會兒讓十九過去給你塗些藥。”
別笙小聲道:“我自己塗就好。”
別父“嗯”了一聲,叮囑他:“今日也累了,回去……早點歇息。”
別笙點點頭應了,“父親也是。”
他的幄帳就在別父旁邊,但要小上一些,才踏進去十九就迎了上來,神色頗為緊繃。
別笙隨口道:“怎麼了?”
十九轉頭示意,“五殿下在這裡。”
別笙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見坐在那裡的巫庭之後心下驟然一跳。
說不清為什麼,總覺得有些心虛,就好像是妻子在家中等了許久,而他是出去花天酒地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