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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又不是閨閣女子,哪裡有不規矩一說,元淳兄還在外面騎馬呢!”
別笙望著不遠處的夏元淳反駁道。
出了京城之後,別父不似平常那般嚴肅,瞧著別笙皺皺巴巴的鼻子,倒也不惱,反而笑著問他:“那稚奴可要隨夏賢侄出去騎馬?”
別笙聽他這樣問,哼哼了一會兒,方才小聲道:“我於騎射一道,並不精通。”
原主雖小小年紀便入宮選為皇子伴讀,課業卻是一般,又因養的嬌慣,父母師長倒也未曾苛責。
他從前家中只是中產,亦是從未習過騎射。
第73章 殿前香(七十三)
別亭一手支著迎枕, 一面問他:“哦?那你說說,你精通哪一道?”
別笙:“……”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他抿著唇看了別父一眼, 見人正靠著廂壁好整以暇的等他回答, 眉眼耷拉了下來。
別亭看小崽子喪著臉的樣子,目中無聲漾笑,“嗯?”
別笙見別父非得這樣刨根問底,只覺得他是故意想看自己笑話, 心裡又氣又委屈, 但又不好意思說自己做什麼都不行, 左思右想之後, 硬撐著道:“我字練的……練的……”
半天想不來該怎麼夸, 還是別父給他補上了, “疏密有致, 但未成英骨。”
別笙鼓了鼓腮幫子, “那我作畫……”
別父淡淡接道:“刻板有餘, 飛動之勢不足。”
別笙話被打斷,皺了眉毛, 他叫別父說的面上掛不住, 竟脫口道:“我棋弈的好,溫先生都是我的的手下敗將。”
雖然只有一局。
最後一句話別笙沒說出來。
別父聞言不禁側目, 溫酒……他是知道的, 且不說為官如何,只論學識,確實擔得上才高博洽一詞, 通音曉律, 工書善畫,尤擅棋。
是以聽別笙這樣說便不怎麼相信。
別笙被這般懷疑的眼神看著, 睜大眼睛回看過去,以示自己沒有撒謊。
別父挑挑眉不說是信了還是沒信,但看表情顯然並不如何信服。
別笙心裡當真是憋屈死了,他轉過身子“哼”了一聲,接下來一路都沒搭理過別父。
別父逗完小崽子,借著喝茶的動作掩了唇邊笑意。
得虧的別母沒跟著過來,若不然聽見別父這樣埋汰自己兒子,定是要同他好好念叨的。
三個時辰後,隊伍停在了山腳。
也是趕巧,兩人才從馬車下來,就見一位著青衣的男子慢悠悠從後面趕了上來。
正是兩人方才話中提到的溫酒。
別笙當即覺得不好。
“溫侍郎。”
別父本沒想做什麼,只見小崽子面容遽變,抬起的步子頓下,雋立原處喊住了人。
溫酒聽見有人喚他,且還是同僚,笑著從馬上躍下。
兩人相互見禮過後,別亭拱手道:“前些日子犬子多有叨擾,還望溫侍郎海涵才是。”
溫酒想到少年抱著畫匣立在滿目花枝下的身影,不覺一笑,“笙哥兒幽微靈秀,又有向學之心,談何叨擾?”
待敘過幾回寒溫,別亭切入了正題,“聽笙哥兒說那日溫侍郎還教他弈棋了,不知他學的如何?”
別笙聞言愈發緊張了起來,他腳尖捻著地,心裡很有幾分不安。
溫酒看向別笙,想到自己連讓十五子才讓他勉強贏下那局棋,罕見的有些詞窮,思慮一番後忖度著道:“嗯,不算教導,畢竟來往之間皆有輸贏。”
至於誰輸得多,贏得少,就沒有說了,很大程度上保全了別笙的自尊心。
別笙本是低著頭的,可聽到他的話卻懵然抬頭看他,見溫酒眸中仍帶笑意,不由怔住了。
溫酒越過別亭看著他道:“上次不是說要請教,怎一直不見人?”
別笙訥訥道:“我……我想等我畫的好一些了再去。”
“好,那我便等著了,”溫酒輕笑一聲,同兩人告辭後,飛身掠上馬鞍,打馬離開。
山間的風和著潤澤的涼息,帶起那片青色的袍角,宕出了些灑脫之意。
等看不見人影了,別笙才回過神,他看向別父,低聲嘟囔著道:“父親這次該信我了吧!”
別父思及溫酒方才的態度,確是不像故意給別笙找補,暫且“嗯”了一聲。
別笙正要鬆口氣,就聽別父道:“正好待會兒無事,過來與我對弈兩局。”
那不就穿幫了嗎,別笙張嘴就想拒絕,但想到剛才夸下的海口,又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只能皺巴著臉道:“可是一路舟車勞頓,我今日想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