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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只能快些回去了。
到門口時,兩人同時撐傘,然後看向了別笙。
走在中間的別笙直覺不大好,在兩人開口前忙跑回去重新取過一把傘撐開,才松下一口氣。
只才踏出門檻,油傘就被颳得往旁邊傾了傾,叫一邊肩膀沒了遮掩。
別笙被雨水打的哆嗦了一下,握著木柄努力把傘擺正,可這風委實擾人,東一陣西一陣的,不消片刻,他的衣裳就被淋濕了大半。
巴巴貼在身上,寒氣不住的往骨子裡浸。
巫庭跟在別笙後面,看他連把傘都撐的左搖右晃,皺了皺眉。
快步上前將自己的傘合上,接過了他手中的。
“殿下?”
別笙抬目看他。
巫庭“嗯”了一聲,“看路。”
別笙看著頭上不再打晃的油傘,搓了搓冰涼的手指,小聲道:“謝謝殿下。”
才剛說完,腳下就趔趄了一下。
若不是巫庭及時攬住他,定是要摔一跤的。
別笙站穩後還有些驚魂未定,抓住巫庭的衣裳不敢鬆手。
巫庭看著袖子上抓的緊緊的指節,沒說什麼,只抬手握住了他的肩膀,又將油傘朝他哪裡傾了些,“別宮有些地方生著苔蘚,叫雨水一浸,極為濕滑,當心一些。”
別笙想到自己方才差點跌倒,不敢不應了。
他看著打到巫庭發上的雨水,將雨傘往他那邊推了推,“殿下別只顧著我。”
油傘不夠大,盛下兩人已是勉強,巫庭沒法子,只能將別笙攬緊了才能都不叫淋到。
這樣一來,兩人的距離就太近了。
幾乎稍一低頭就能貼到那截纖細柔軟的頸子上。
外面是冷月飛星,雨水瀌弈,傘內則只剩下了兩人的呼吸。
恍過神後,巫庭的吐息已經距離別笙的後頸很近了,偏他呼出的氣息灼燙,別笙的肌膚又是那樣冰涼,交逢時便引起了一陣顫慄。
“殿下,有些癢……”別笙躲了躲,恰一滴雨水零落,打在他的眼角,又順著側臉滑下,像是抑制不住的哭了一般。
巫庭呼吸沉了一下,手掌控制不住的緊了些,幾乎將別笙嵌在了懷裡。
別笙哼哼了一聲,覺得有些疼了,抬手推了推他。
巫庭看他蹙眉,鬆了些力道,只到底沒有放手。
別笙本想說兩人的距離是不是有些太近了,但看著巫庭一面專心看路,一面還得顧著他,就沒有開口。
約莫走了一個時辰,才回到蘭台院。
巫庭將人送到門口道:“回去後別忘了喝碗薑湯。”
“好,”別笙答的乖順,他看著巫庭幾乎濕完了的衣裳,又看了一眼不減的雨勢,拽著他的袖子沒丟,“殿下,你住的地方還遠不遠,要不然就在這裡同我擠一擠。”
他這樣說的時候,夏元淳已經走到了別笙身後,他站在台磯上,看著巫庭的目光帶著兩分銳利。
巫庭自是感覺的到,他斂目看著別笙道:“只差半刻鐘就要到了。”
別笙放了些心,他鬆開手指,眼瞼沾了些水色,“那殿下路上小心一些。”
巫庭“嗯”了一聲,聲音混著雨水有些模糊,“回去吧!”
別笙沒應,一直等到巫庭的人影看不見了才轉身。
夏元淳將傘撐在別笙頭上,道:“一會兒我叫宮人燒些熱水,你洗過再睡。”
“多謝元淳兄費心,”別笙想起巫庭的話,投桃報李道:“一會兒我叫十九煮些薑湯,你也喝一些去去寒氣。”
夏元淳聞言唇角繃直了些,雖然別笙不忘關心他,但一想到這建議是巫庭先提出來的就有些隱隱的膈應。
別笙見夏元淳不說話,扯扯他的袖子有些疑惑。
夏元淳只能含混應了一聲。
他看著別笙手中合上的那把傘,忽然道:“方才怎麼和五殿下共撐了一把傘回來?”
兩人明明只是友人關係,可他這樣隱約帶著質問的語氣仿佛跟別笙有多麼親密一般。
偏別笙只顧著夏元淳話中的內容,沒注意到這一點,他想了想,不大好意思將自己連傘都撐不好的事說出來,只說了後面的事:“我在路上打滑差點摔了,殿下怕我再摔便合用了一把。”
夏元淳聽見這一句,還要問下去的話頓時止住了,話音嚴肅了許多,“有沒有傷到哪裡?”
別笙搖了搖頭。
夏元淳還是有些放不下心,他道:“一會兒回去我給你看看,別是扭到了你又不知道。”
“我又不是傻子,”別笙說完就見夏元淳不贊同的看著他,只得隨他,“那你看吧。”
兩人說著話已是快到院子裡了。
早已等在廊檐下的十九見別笙總算回來了,忙撐開傘小跑過去接人,他見自家少爺身上都快濕透了,腳下不由快了許多:“少爺快些進屋暖暖,熱水已經備好了,得趕緊泡上去去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