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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海造田在墨遠手裡一直好好的,惡人是這狗官才對。
周圍其他人和他的心思差不多,個個都氣的攥緊了拳。
章墨遠笑了一聲,「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費口舌,到時候交給陛下和嚴宰相就是。」
說完他就不再搭理金德庸,繼續若無其事地指揮大家清理淤積的泥沙。
他的官比金德庸要大,但他卻親自蹲在石塊上,手上滿是髒兮兮的泥沙,反觀金德庸呢,高高在上地站在船頭,土皇帝似的。
更別說這一場災難還是他帶來的。
百姓心裡都有桿秤,這樣兩個人,簡直高下立判。
不過大家也就在心裡想想,畢竟拿章墨遠和這狗官放在一起比,他們都覺得侮辱了章墨遠。
見章墨遠不搭理自己,金德庸下不來台,他環顧四周,突然想到了什麼,冷哼一聲:
「本官見到袁州的知州過於驚訝,差點忘了一件事。章大人,方才的爆炸聲,是你弄出來的?敢問,您是哪裡弄來的黑。火。藥呢?」
金德庸十分得意,畢竟別的都可以不管,光黑。火。藥這一樁就夠治章墨遠一個殺頭之罪了。
章墨遠露出驚訝的表情,「什麼黑。火。藥,方才分明是這些牆倒塌的聲音,你是不是聽錯了?」
金德庸一愣,「你說什麼胡話呢,這些捍海堰好端端的會自己倒塌?」
章墨遠一臉茫然,「本官也不知呢,興許是被洪水泡久了,有些不穩?這種情況也是有的,先前大晉邊關的城牆便是泡久了雨水,一夜之間倒了。」
大晉是大梁的鄰國,章墨遠說的城牆倒塌確有其事。
但大晉的城牆多少年,這邊的捍海堰多少年?哪來的可比性?
章墨遠繼續道:「大人可能不清楚,這洪水裡頭什麼都有,說不定還有大魚,大魚連人都吃,更何況小小一堵牆呢。」
聽見吃人,金德庸眼神里飛快地閃過一抹懼意。
章墨遠笑了一聲,「大人請回吧,收拾殘局的事交給本官就好。」
林大哥指著遠處的海面,驚呼了一聲,「墨遠,那是不是你說的大魚啊,真的會吃人嗎?」
章墨遠看了一眼,海面的確在翻滾,但不可能是什麼大魚。
作為生長在海邊的人,林大哥不至於犯這種低級錯誤。
明顯是在配合他恐嚇金德庸。
村長也很配合,「大人,我瞧著的確不太好,就算不是大魚,也可能是新一輪的洪水,小的這就送您回去吧。」
金德庸不信什麼大魚,但前陣子突如其來的洪水他還有印象,現在嘉禾村到處破敗殘缺的房子就是洪水的傑作。
要不是放不下這一片撈錢的工具,金德庸也不可能冒著風險留在這裡。
所以即便心又不甘,但金德庸還是下了命令,「走。」
村長和秦大娘二話不說,飛快地把船划走了。
林大哥鬆了口氣,總算走了。
王大伯笑道:「林家老大,你反應真快,不會是林家人。」
林大哥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想趕快把狗官嚇走,也沒多想什麼。」
章墨遠沖他笑笑,夸道:「大哥方才反應很快。」
林大哥更不好意思了,一張臉漲得通紅。
大家笑了一會兒,都有一種終於吐出了一口惡氣的感覺。
「繼續吧,今日要把這幾條水道都清出來,把洪水分流出去。」
「知道了。」
*
林言自然也聽到了爆炸聲,同時他也注意到了那兩個信號器上空的聲音。
林阿爹本來在屋裡弄吃的,聽見聲音差點把手裡的水囊都砸到了地上。
「言兒,什麼聲音,是不是墨遠……」
林言點點頭,「是墨遠,他們成功了。」
「那人呢,墨遠和你大哥怎麼樣?」
林大嫂就坐在林言旁邊,聞言笑道:「阿爹別擔心,言兒說剛才那個什麼信號器,就是大家都沒事的意思。」
林阿爹根本沒聽見什麼信號器的聲音,但林言和林大嫂都這麼說,他就放心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章墨遠和林大哥一上午都沒回來。
林言也有些坐不住了,他想給他們送些吃食和水過去。
家裡的水還是他們昨日剩的,三人都沒捨得喝。
林言到門口看了一眼,剛要去隔壁周大哥家問問就看見一艘船劃了過來。
上面的人正是周大哥。
「言哥兒?」
林言揮揮手,高興道:「周大哥,杜大哥,海邊情況如何?」
旁邊的杜大哥搶著給他解答,「很順利,墨遠先炸……不對,是洪水,洪水弄倒了幾堵牆,墨遠正帶著大傢伙清理泥沙呢。」
大家現在都很默契地不提黑。火。藥和炸這幾個字。
就是洪水弄倒的。
林言自然聽懂了,他笑了一聲,「我阿爹準備了一些吃食和水,勞煩你們給帶過去吧。」
「快拿來吧,我們還要去前頭叫大傢伙一塊兒去呢。」
剛才村長那邊傳了消息過去,說狗縣令回縣衙了。
所以周大哥和杜大哥趕緊過來喊人。
個個臉上都掛著笑容。
「好。」
林言趕緊去屋裡把東西拿過來,他還特地拿油紙包包好,免得滲水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