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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那個污點是司嵐。

  思及此,司嵐忽然自嘲地笑出聲,混著他淚痕堪堪風乾的一張臉,顯得有些可憐。

  「叮」的一聲輕響,打斷了司嵐的想法,自眼前憑空飛來一道傳信。

  白羽遺落,那傳信在司嵐面前展開。

  兄長,速歸。

  這是北境王司幽的傳信。

  想來是因為司幽不曾在百花宴上見到司嵐,便傳信讓司嵐出席宴會。

  比起祁曉待司嵐可有可無的態度,司幽待司嵐便是好上太多,她向來將司嵐視作自己的親兄長。

  似今日這種宴會,若是司嵐肯開口向司幽提及,司幽必定會讓司嵐風光出席。

  可惜了……司嵐看著那傳信,眼底的情緒不明,而後他收了悲情的心思,揮散那傳信後便離開了凌雲間。

  -

  百花宴上,水池之中,仙娥赤足於雲霧之中起舞,迎樂聲鏘鏘,讓這柔美的一支舞也多了幾分大氣。

  此次宴會,各境之主攜神官來赴,除開魔尊姍姍來遲之外,一切倒也順利,但還有一事……

  司幽指尖搭在玉杯的邊緣,輕輕扣著那玉杯,視線緩慢地掃過在座諸位,終於在浮台之末,瞧見了往後走去的司嵐。

  「兄長。」司幽向司嵐傳音,未盡之意不言而喻,她想讓司嵐與自己同坐。

  那熟悉的聲音一響起,司嵐原本的腳步頓了一頓,背脊之後的目光似有若無,帶著上位者淡淡的壓迫感。

  儘管司幽是為了司嵐好,她從不吝嗇在這種宴會上表明她對司嵐的敬意與親切,可她忘了,她是北境王,司嵐是北境中人,不管因為什麼,從身份上來講,司幽的要求,司嵐本就無法拒絕。

  司嵐嘆了口氣……他其實,不太想跟司幽同坐。

  司幽那個位次,是離祁曉最近的。

  西境的主位之下便是北境,而北境地位超群,為了不讓北境覺得自己被懈怠,西境在設置位次時,還將北境的浮台往前提了一些,以至於,坐在司幽的身旁,便能很清楚地瞧見祁曉的側臉。

  但也只是側臉,祁曉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過司嵐。

  司嵐覺得,祁曉約莫是生氣了,才會在凌雲間那般對他,雖然……他也不知道祁曉到底因為什麼生氣。

  「兄長,此酒性烈,慎飲。」司幽按下了司嵐欲再倒一杯的手,眼中明晃晃的警告。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司嵐已經喝了不知道多少杯,這酒喚作白墮,是神界有名的烈酒,若是司幽不攔著,再多幾杯,司嵐便要徹底醉了。

  醉倒是不打緊,可烈酒傷身,司嵐靈力不算高,對這種烈酒沒有抵禦力。

  「我……」司嵐想說無妨,左右他今日心緒不佳,也想借酒消愁一次,但許是這酒太烈的緣故,司嵐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出口。

  他覺得腹內被這酒灼得有些疼痛,尤其是下腹,竟是隱隱泛著刀絞般的痛楚。

  司嵐不由得想伏在案上。

  身旁的司幽見狀,捉了司嵐的手腕想查看一番,只是指尖堪堪搭上司嵐的脈,西境王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浮台。

  祁曉故意的,他將司嵐從司幽身邊拉開,看似溫柔地摟進自己懷中。

  「小嵐。」溫柔且關切的語氣,驅散了司嵐腦海中那一丁點醉意。

  或許是錯覺,司嵐竟覺著靠在祁曉身上,他下腹的痛楚減輕了許多。

  「別喝了。」祁曉再次開口,低沉而溫和的嗓音滑過司嵐耳畔,有些癢。

  是有多久,沒見過這麼溫柔的祁曉了?

  司嵐暗罵自己沒出息,可他心頭卻不可抑制地生出一絲希冀。

  縱然他很清楚,祁曉這顆心可能永遠也捂不熱。

  清醒地沉淪,才是最可悲,也最可憐的。

  第3章 初見一眼

  司幽的眼神蓄滿風雨欲來的寒涼,幾乎是呵斥了,「鬆手!」

  「哦?」祁曉挑了挑眉,「要本王鬆手,不妨問過小嵐的意見?」

  祁曉說這話時仍是溫柔的,仿佛在和司幽閒話家常,實則他那一雙眼中隱隱地滑過一抹算計,讓這溫柔的語氣也變了個意思。

  身處兩人旋渦中心的司嵐,許是今日飲了太多白墮的緣故,這會瞧著祁曉竟有些迷茫,不合時宜地,司嵐想起了他和祁曉初見之時。

  那時的祁曉也是這般神情,溫柔且堅定,令人移不開眼目。

  而反觀那時的司嵐,則很是狼狽。

  聽北境中人說,司嵐是出生後不久被前任北境王司逸帶回北境的。

  司家是北境王族,歷來北境王,都是司家嫡系,因而司逸帶回一個嫡長子這件事令整個北境都沸騰了起來,幾乎所有人都認定,司嵐將會是下一任北境王。

  可就在這時,司逸忽然對外公布了司嵐生母的身份——

  道其身份卑微,是北境末支旁系,且司嵐出生後,生母亡故,家族傾滅,司嵐也在家族傾滅之時傷了根本,自此靈力再難升階。

  北境是極為看重血脈傳承與靈力的,似司嵐生母那種身份,連帶著司嵐也低至塵埃,更何況司嵐靈力再難升階,這樣一個身份卑微,靈力低下的人,即便是嫡長子,也再沒有資格繼任北境王。

  於是自司嵐生母身份公布的那一刻起,司嵐便空有殿下的稱謂,卻無權無勢,背地裡不知成了多少人的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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