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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既然無所不知,那世間的樂呢?」

  「這你就不懂了,樂就是苦,苦就是樂。一個人的痛苦就是另一個人的快樂,一個人的快樂就是另一個人的痛苦。」

  「你說得太絕對。」

  「世上有光明的地方就有影子。」

  林煦仍舊不贊同它說的話。

  「既然你無所不知,那你是否見過一個劍修,他……」

  「我知道你在找誰。」鏡子撇撇嘴,「可是那個人不就是你自己嗎?」

  林煦詫異:「那怎麼可能會是我?」

  「你還記得你長什麼嗎?你有多久沒照過鏡子了?」

  林煦印象中上次照鏡子的時間就在不久前,可要細究是在哪裡照的,他完全想不起來。這麼一問,他也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了。

  好奇怪,為什麼記憶會變得這樣模糊。難道是因為他平常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模樣。

  「真可憐,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了。這就是修道的下場嗎。我看你還不如在這深淵裡和我永遠作伴,我給你講笑話,保管不叫你無聊。」

  林煦緊蹙著眉頭,他試圖在這面鏡子上看自己的樣子,那鏡子就故意變得很模糊,不讓他看。

  「除非你答應永遠在這裡與我作伴,不然我就什麼都不告訴你。」

  林煦轉身就走。這鏡子本就十分可疑,不僅要誆他留下,並且什麼有用的信息都不透露。

  「等等等等、回來!」

  害怕孤獨的鏡子心裡罵著林煦:「我給你看就是了!」

  林煦這才回過頭,只見那鏡子上出現了銀髮紫瞳的劍修,那劍修渾身是傷,踉蹌不已,獨自在黑暗中行走。

  「是他!」

  鏡子糾正道:「是你。」

  林煦很奇怪,一個人怎麼會對自己一見鍾情呢。

  「時間之前有時間,時間之後還有時間。」鏡子說著他聽不懂的話。

  林煦:「願聞其詳。」

  「人類真有趣,那樣痛苦的回憶,你還要再看一遍嗎?好吧,看完不要發瘋。」

  「什麼回憶,那些回憶和他有關嗎?」林煦想不出到底什麼東西能把他逼瘋,難道是他曾經和「他」好過,最後「他」拋棄了自己?

  「不,是和你有關。」

  鏡面開始拉伸,銀色的平面變得越來越大,像門一樣高。林煦推開這扇門,走進去,是他非常熟悉的景色。

  登劍閣甘草峰弟子院。

  陸成南在院中曬被子,用棒槌敲打被子裡的棉花。探出頭來看見他:

  「林雅照,你怎麼回來了,不等了?」

  「什麼不等了?」

  「等你那未來的師尊出關,你都等了十年了。不過我聽說道陽仙君脾氣古怪,人家收不收你也不一定。」

  道陽仙君?林煦覺得腦袋有點迷糊,他印象中他沒有這樣等過道陽仙君,他想拜的應該是另一個人……

  「那個、天下第一劍修,是誰?」

  「還能是誰,還不是你等的那位道陽仙君!你怕不是傻了吧,連這種事都能忘。」

  林煦朝桃花山居找去。

  但是遙遙望去,那桃花山居沒有桃花。那些桃花全靠道陽仙君的仙氣供養,他閉關,那些桃花也跟著閉關。

  他接著走,忽然那桃花朵朵綻放開來,眨眼間蔓延開,漫山遍野。

  春風乍起,山居入口處有一位藍衣弟子盤腿在石頭上打坐,束靛藍發冠,眉眼如畫。

  空中飛舞的桃花如同粉色的雪,拂上他烏黑的發。

  林煦認出來,那無疑是那個銀髮劍修,只不過如今看著更年輕些。

  道陽仙君踱步出來,很不滿地斥那藍衣弟子:

  「等人哪有這樣等的?你這浮誇做派,滿門上下都知道了,我久久不來見你,倒是我的不是,你把我置於何地?」

  藍衣弟子站起來,朝道陽仙君行禮:「弟子知錯。」

  「……行了行了。」道陽仙君一揮衣袖,瞧一眼那藍衣弟子,還算順眼,「你就先給我掃地吧。」

  「多謝仙君。」

  「謝個屁,我還什麼都沒答應你。」

  他們都看不見林煦。

  似乎只要他見過了那藍衣弟子,所有人就都看不見他了。

  之後,他徹底成為了這個世界的觀察者。

  他觀察著那弟子過著重複的生活。在山上睜眼、練功、打雜、睡覺。

  偶爾下去歷練,仍是跟在道陽師尊身邊,睜眼、練功、做功德、睡覺。

  藍衣弟子擊敗道陽仙君的那一天,成為了新的天下第一劍修,前來道賀的人絡繹不絕,全部被那弟子拒之門外,因為他們擾了他的清淨。

  道陽說你這輩子這麼喜歡清淨,可見你有一世定然是深山裡的狐狸。藍衣弟子說師徒緣分累生累世,我若是弟子狐狸,您就是師尊狐狸。

  結果道陽把他攆去種了十天的樹。

  某一天,藍衣弟子救下了一個叫白水鴻的人。

  白水鴻說要認他做師尊。

  之後的事對林煦而言無比煎熬。

  他眼看著白水鴻愛而不得,因愛生恨,囚禁了藍衣弟子。藍衣弟子殊死反抗不從,白水鴻就綁來了他的親族好友——林煦認出,那些全部是自己的親族好友。

  不全是熟人,有些與林煦只有點頭之交,林煦甚至叫不出他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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