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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煦心焦起來。

  既然已有了期待,他就不能接受蓋頭下的人不是他心裡的那個人。

  他重新攥緊秤桿,微微挑起那蓋頭簾。

  起初映入眼帘的是銀白的發。

  然後是下半張臉,精緻的面具下有一雙低垂的紫瞳。

  大紅的綢緞襯得那人如仙如畫,橙紅的燭光染上他的髮絲和臉頰,面具上細碎的寶石璀璨閃爍。

  劍神仍是垂著眼帘,臉安靜地紅到了耳朵尖。

  面具擋住了大半的羞怯和緊張。

  他悶悶地說:

  「……你還要看多久。」

  林煦愣愣地看眼前這個人,心想世上再無任何的歡喜能勝過今日,他好高興,像是全部的夢都變成了真的。

  他突然又好委屈,劍神怎麼消失那麼久,剛見了面,就用這麼轉彎抹角的方式見他。不待劍神說完話,他就撲過去抱住了劍神。

  他以前怎麼沒想到呢,非覺得拜師才能和劍神在一起。對啊,原來他還可以和劍神成親,這樣就再也沒有人可以把他們分開了。

  劍神拍拍他的脊背。

  「冷靜點。」

  「家家酒的遊戲而已,是假的,不用當真。」

  都拜過堂了,天地都是見證,這怎麼能是假的!林煦更凶了,劍神怎麼可以這麼冷靜,這可是結婚的大事!

  「我還以為不是你。我剛剛好怕不是你。」林煦抱住他蹭來蹭去。劍神的紅衣下面居然沒有穿鐵甲!

  好……好軟……林煦的臉紅撲撲的。

  這麼堅硬剛強的一個人,抱起來怎麼會這樣柔軟。

  ……喜歡。好喜歡。

  「是不是我結果都一樣。」劍神說,「你莫非想在這裡待一輩子?」

  ……這個當然是不想的。

  可是看到劍神的一瞬間,林煦動搖了。要是能和劍神天長地久,他做什麼都願意。

  他拿來劈成兩半中間連著紅線的葫蘆瓢,倒上酒,硬要和劍神喝。

  劍神推拒道:「……你不是說我們不喝酒。」

  「那是剛才在外面。」林煦耍賴,「我從昨天傍晚到現在都不吃不喝的,現在我想和你喝、喝合卺酒……」聲音低了下去,最後三個字幾乎聽不見。

  劍神嘆了一口氣,把那酒一飲而盡了。

  「好了。」劍神一斂身上的紅衣,正色道,「現在來說正事。」

  林煦:……!

  他還沒喝呢,怎麼這個人就自己喝了!

  他飛快地也把那酒喝了,假裝和劍神是同步喝的。那酒是甜的,葫蘆瓢是苦的,又甜又苦地喝了,就象徵著同甘共苦。他把那兩半葫蘆瓢合成一個完整的葫蘆,乖乖坐好聽講。

  「這陸府里有一處地下的密室,我還沒有找到入口,應該是在他們的宜德園裡。」劍神說,「今早我看見有五六十個女子,披頭散髮,面黃肌瘦的,從那宜德園裡被人領去梳洗打扮。於是我推測,那地下關的應該都是被長期虐待的女子,一是為了雙修,二是為了生子。」

  林煦認真地點點頭。劍神果然厲害。

  「通常被單方面雙修的女子活不過二十四歲,加之頻繁生子,她們的壽命會更短。我發現……」劍神還要繼續說時,外面傳來了哄鬧聲。

  仔細聽去,有人說是個瘋子來府門口鬧事。

  那瘋子一開始還不會說話,像是個啞巴,只會啊啊啊地叫。

  聽了小半日他們府里的嗩吶鑼鼓聲,突然就會說話了:

  「她是不是嫁人了?你們把她嫁人了?她在哪、她在哪?!你們害了她?」

  有人問起「她」是誰,那瘋子什麼都說不出,只是把那幾句話顛來倒去地問。

  林煦繼續聽去時,外面人說這瘋子已經被蒙上腦袋帶去關起來了,今天下午就能當盤菜給新婚的曾孫少爺們在敬茶禮上吃。

  「……真是作孽。」林煦苦笑,「說起來,我還不知道碧璽在哪。」

  要是只有他和劍神兩個人,他們現在當場就能私奔了。

  劍神:「按照陸家人把女子集中起來看管的習性,碧璽應該也在宜德園的地下。據我推測,擊潰陸家只有兩個關鍵點,一個是傳說中的八珍,一個是宅子裡的契主。」

  「找到八珍不難,兩天後陸家人會在白露時節祭祀,那時八樣珍寶自然會現身。」林煦說,「只是……我不知道契主是些什麼人。就算毀了八珍,也不能保證我們身上的契約都被解除,除非契主死亡。」

  「陸亭威很擅長用契,這是真的。契才是這個宅子的核心,一旦沒了契,陸亭威甚至活不過兩個呼吸的時間。因此如果是他,一定確保契主們萬無一失,讓他們不會意外身亡,且完全受他控制。」

  林煦問:「那會放在哪裡?這個宅子裡不管什麼地方都有死人的風險。」

  「倘若有一種存在,原本就沒有生命,那就不會死亡。」劍神想了想,「誰說契主一定是活人呢。」

  「……!」林煦不敢相信,「可是死人能成為契主嗎?」

  「也不一定是死人。」劍神說,「有一種人,是在生死夾縫間的人。不生不死。」

  林煦:「那會是什麼人?」

  「深淵裡的人。」

  「你見過嗎。」

  「我見過。」

  劍神大概不願意再回想那些往事,說完這句話後,他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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