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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煦起了個大早,洗漱練功吃飯,又按照門派的要求劈柴挑水打掃,忙活了大半日,很是清淨安閒。

  還沒過完一日,這清淨就被打破了。

  晚飯後他和陸成南一道往回走。陸成南是追月長老的嫡孫,卻沒有世家貴公子的架子,二人多說了幾句話,也就逐漸熟絡起來。

  陸成南好奇地問他,怎麼能在那繩子上堅持那麼久。

  林煦回想了片刻說:

  「你要是也在那裡,知道自己一鬆手就什麼都沒有了的話,拼死也會抓住的。」

  就在這時,白水鴻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的院門口。穿著黃衫,長身玉立。

  林煦的腳步本能地頓了一頓,不知為何,他現在很不願意看見這丰神俊朗的悟執仙君。

  這悟執仙君反反覆覆糾纏他,趕也趕不走。他一出現,林煦的整個後背都緊繃了起來,渾身不自在。

  趕緊應付一兩下了事算了。

  「雅照,你回來了。」白水鴻輕搖摺扇,面帶微笑,順帶打量了一下昨天他認真收拾過的小院子,略帶鄙夷和憐憫地說,「你怎麼能住在這麼破落的院子裡。」

  破落嗎?他怎麼覺得不破落。

  林煦心想,這院子一不漏風漏雨,二不生潮生霉,乾淨整潔,採光也好,追月長老的嫡孫都能住得,他怎麼就住不得。

  白水鴻上來就要拉林煦的手:

  「不如跟我去我的祥逍院。」

  林煦又是躲過,保持著一種僵硬的客氣:

  「悟執仙君,其他新弟子都住在這裡,只有我一個人走,這不合適吧?還是按規矩行事為好。」

  言下之意就是仙君你可以走了,不用再來了。

  白水鴻好像根本沒聽出他話里的意思:

  「你是我的准弟子,有什麼不合適的?師父收徒,總要事先了解。」

  「聽聞登劍閣的規矩,在正式拜師前,足有五年的時間相互了解,悟執仙君也不必急在這一時吧。」

  周圍路過的弟子見到此景,難免生出許多閒話。

  「昨天就是他要靠關係不走飛仙索的吧?」

  這一條很快就被蓋過去了,眾人紛紛說這個新弟子在劍神的狂風中都走得過飛仙索,想來也不是故意要靠關係的。

  「那他怎麼又要靠關係,不住這院子?」

  「咱們這院子雖然樸素了些,比不上師父們的院子,可是不少吃的不短穿的,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

  這些話也鑽進了白水鴻的耳朵。他大手一揮:「雅照,你也不必在意這些閒言碎語……」

  林煦抬起黑色的雙瞳,沒有情緒地注視著他。

  「倘若我在意呢?」

  實際上他並不在意,他不過是想找個理由結束這個對話。

  悟執仙君表面紆尊降貴,對他客氣,實則半點不聽他言,他每次表達的意願,都被擅自曲解或者無視。

  若不是看在白水鴻是登劍閣前輩的份上,林煦甚至都不想再理會。

  「你在意,本座不在意就是了……」白水鴻還要說些什麼,林煦已經和陸成南一起繞過了他,回院子關門了。

  把仙門前輩關在門外,是失禮的行為。

  但林煦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只是本能地想要清淨一會兒。

  白水鴻看著那猝然關上的院門,險些掐碎自己的掌骨。

  為什麼師尊拒絕他,小師尊也拒絕他。難道還是他表現得太急切,叫師尊不喜歡了?

  曾經他拜在師尊門下,也經過了五年時間的考察,那時他修為低微,膽子也小,不敢同師尊表白心意,只是一心向著師尊。

  師尊讓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和其他仙門弟子一般行事。師尊於是收下了他。

  如今他也一心向著師尊,怎麼師尊就不理會他了?

  正在他黯然神傷時,有一位僕人輕輕巧巧地朝他走來。

  此人穿一身暗紅色,舉手投足間有股風塵氣,聲音輕飄飄,恭恭敬敬地說:

  「悟執仙君,這緣分也是強求不得。您越追,越是沒有,不如索性放他幾天,叫他東想西想,想您為何不再關照他了,他自然按捺不住,會來找您。」

  這僕人名為葛棗兒。若是劍神在場,定然能認出這葛棗兒就是當初刺他一劍,把重傷的他踢下亡者之淵的兇手。

  前世葛棗兒是白水鴻從魔族的窯子裡救出來的小倌,最後成了白水鴻的忠僕。他沒有修為,早年偷吃客人的丹藥,被毒打了一頓。

  但他因此擁有了比普通人更長的壽命,容顏亦長久不改。後來他萬分後悔,若他和其他小倌一樣短壽,早早地就死了,也不用在這魔窟了被迫接客那麼多年,想活活不成,想死死不了,直到被白水鴻所救。

  白水鴻覺得他好用,這一世提前去把他救了出來。

  葛棗兒剛出來時,渾身都被玩得破破爛爛,一見到白水鴻,人都恍惚了。只覺白水鴻猶如神明,給他吃給他穿,帶他來到高不可攀的仙門住著,不知他來歷的弟子們,見了他都得稱一聲「師兄」。

  他以前哪裡受過這般待遇,如今就是叫他為了仙君去死,他也是心甘情願的。

  白水鴻聽他如此說,也覺得有理:「畢竟你在風月場所浸淫多年,倒比本座懂些,這就叫做欲擒故縱吧。」

  葛棗兒清秀的面容上掠過一絲陰霾,他不願別人提起曾經那段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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