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
這坑不算高,陸青松助跑兩步,跳起來,在姜獵戶的幫助下爬了上去。
找到了唐蕎,人人心裡都鬆了口氣,一行人按著原路返回。
村里人圍坐在原地,還沒下山,他們時不時朝著深山的方向瞧兩眼,此時見陸青松把唐蕎背著走出來,皆是從心底里笑了出來。
還好,人沒出事。
季雙跑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唐蕎,問道:「傷著哪沒?」
陸青松答話,「腳扭著了。」
唐蕎看著舉著火把的村里人,眼圈又紅了起來,他道:「給大家添麻煩了。」
村長在一旁安撫,「鄉里鄉親的,別這麼見外,咱們趕緊下山吧,一會兒餓虎該出來覓食了。」
眾人紛紛答話,村長點了人頭,確保村民都在,一行人踏著輕鬆的步子,回了家。
回程,季雙接連感嘆,「菩薩保佑,真是菩薩保佑,人沒事就好。」
到了山腳,唐蕎夫夫倆又對著村民道了一番謝,村民們擺擺手,各自回了家。
季雙叫住了唐蕎夫夫,道:「一道在這吃飯吧,省得回家張羅了。」
「我先帶蕎蕎去看看郎中。」
季雙,「行,你們先去,我再添兩個菜。你們瞧過郎中回來吃,正熱乎。」
陸青松點頭,「好。」
他背著唐蕎,徑直去了郎中家。
唐蕎腳踝腫得跟豬腳似的,還青青紫紫一片,有些嚇人。
老郎中趁著唐蕎同陸青松說話,握著唐蕎的腳一擰。
「啊」。
唐蕎疼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老郎中捋著鬍子,笑道:「好了,骨頭算是正回來了。只是,還有得幾日疼的,這幾日只怕都下不了地,我開些活血化瘀的藥,記得溫水送服。」
陸青松安撫地摸摸唐蕎,心裡記下了郎中的話。
郎中拿過一旁的草藥,給唐蕎的腳踝包上,他道:「三日來我這換一次藥。」
拿了藥,陸青松又追著郎中問了些注意事項,兩人這才回老宅去吃飯。
陸家人都問了下唐蕎的傷勢,知道無大礙後,也放心了許多。
吃過飯,兩人回家。
唐蕎提著桐油燈,給兩人照亮回家的路,他趴在陸青松肩頭,「松哥,你累不累?」
「不累。」
唐蕎小聲道:「對不起啊,松哥,害你擔心了。」
陸青松沉默了許久,過了會兒他才說話,他緩聲說:「蕎蕎,這次是我不對,我昨日沒瞧出你的不開心。但是,蕎蕎,你若是心情不好,有氣朝著我撒就是了,不可再像今日這般莽撞。」
陸青松又沉默了片刻,他長嘆一口氣,道:「蕎蕎,今日是運氣好,若是...,若是出了什麼事,你叫松哥怎麼辦?」
唐蕎聽出了陸青松話語中的哽咽,他環緊了陸青松,又開始哭,「對不起,松哥,我錯了。」
他貼近陸青松,歪著腦袋蹭了蹭陸青松,小狗拱人似的,「松哥,我錯了。」
「嗯。」
兩人進了屋子,陸青松把唐蕎放到椅子上,他找了身乾淨的衣服給唐蕎換上,又把唐蕎抱到床上去。
「你坐著,我去燒水給你擦擦。」
陸青松才轉身,唐蕎就揪住了他的衣擺。
唐蕎一邊扯著陸青松的衣擺,一邊黏糯地說話,「松哥,我怕~」
陸青松聞言,彎腰又抱起他,兩人一道去了灶房。
燒好了水,陸青松拿著帕子給唐蕎擦洗。
唐蕎任由著陸青松給他擦去臉頰的灰,陸青松蹲在他跟前,拉著他的手,一根一根將他的手指擦乾淨。
唐蕎吸吸鼻頭,道:「對不起,松哥,昨日,我聽見春禾的話,我以為...」
陸青松擦著他的手心,問:「以為什麼?」
說到這個話題,唐蕎又委屈上了,他一邊說,一邊抽泣著落淚,「我以為你瞧不上我,以為你的心裡還有陳洛。」
否則,怎麼會看過了他還不肯成親,唐蕎小聲嘟囔:「我是你阿麼選的,不是嗎?說什麼沒人看上你,你這麼好,怎麼會沒有人相上你,肯定是你心裡還記掛著陳洛。」
唐蕎越講越傷心,嗚嗚啜泣了起來。
陸青松要被夫郎可愛壞了,怎麼抱怨他時還不忘誇他兩句。
他靠近唐蕎,半跪在唐蕎跟前,幫唐蕎拭去臉頰的淚水,他溫聲問道:「蕎蕎,昨日你不是問我,我是不是見過你嗎?」
唐蕎點點頭,「對啊。」
看過了他還不肯娶他,不就是瞧不上他嗎。
「去年八月,我和春禾去唐家灣,一進村子就看到你端著盆同村里人吵架,那時我就覺得,你真好。」
唐蕎沒這印象,但他一想到松哥見他第一面,就是自己潑婦罵街的模樣,他多少有些難為情,他盯著自己的腫腳不移眼,嘟囔道:「有什麼好的。」
「那時,你把一個臉頰有胎記的小孩護在了身後,還訓斥其他孩子,不許欺負他。」
陸青松握住唐蕎的手,他仰頭注視著唐蕎,溫聲說:「蕎蕎,你知不知道,那一刻的你,像是天上來的菩薩,渾身都散發著光。我見了你第一眼,就忘不了了。」
那一刻,他覺得他好像是唐蕎身後的小孩,幸福地被唐蕎護在了身後。唐蕎罵完了那些小孩,又蹲下身,輕言輕語地安慰胎記小孩,唐蕎臉上掛著笑意,溫暖動人,這樣的唐蕎,耀眼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