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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雙瞧著唐蕎魂不守舍地模樣,也沒多言,看了看唐蕎的碗,桌下踢了陸青松一腳,眼神在唐蕎碗裡和香椿雞蛋碗裡來回流連,衝著陸青松使眼色。

  陸青松這下倒是讀懂了阿麼的意思,連忙夾了一大塊香椿雞蛋到唐蕎碗裡。唐蕎垂著腦袋吃了,陸青松微微彎了眼,又給唐蕎夾了幾次。

  季雙滿意地點點頭,覺得大兒子還不算太呆,繼而滿臉笑意地轉過了頭,同陸大虎說起了地里的事。

  一桌人神色各異,唯獨陸春禾心大,什麼都沒察覺到,笑嘻嘻地吃了一碗又一碗。

  飯後王表姑帶著她家寧哥兒來串門。

  季雙和王表姑在灶房忙活,季雙切著豬肉,王表姑添火,兩人手裡忙碌著嘴邊不忘閒話。

  這豬肉是昨日擺席剩下的,肥的切了煉油,其他的炸些罈子肉。

  王表姑支著脖子望向裡屋,唐蕎和他家寧哥兒聊得正歡,她腳尖碰了碰季雙,使眼色道:「如何?昨個兒沒鬧出什麼動靜吧。」

  她家在村頭,陸家在村尾,隔得遠了些,有什麼動靜也不大清楚。她掛念著陸小子的洞房花燭夜,昨晚都沒能睡踏實。

  表哥夫說是要給陸小子娶唐蕎,她是不大讚成的。她可是專門去打聽了,這唐蕎小哥兒哪哪都好,能吃苦,也孝順,唯獨性子急了些,一張利嘴不饒人。

  要叫唐蕎知道騙了婚,他指不定要在新婚夜鬧出什麼笑話來呢。

  依她看來,娶個聽話乖巧的最好,不至於一哭二鬧三上吊的。

  可是表哥夫說得也對,青松小子不愛說話,再娶個乖巧的,也不大好,家裡冷冷清清的叫什麼過日子。

  看來看去啊,還是這唐蕎最合適。

  唯有一點,她生怕昨個兒鬧出什麼動靜,這不,今早她便急匆匆來了表哥家,好瞧個分明。

  季雙也跟著掃了眼裡屋,看了看唐蕎的側影,笑著回道;「剛開始嚷了幾句,後來回過味來了,便也沒在多言。」

  王表姑連連點頭道:「那便好。」

  季雙將切好的肥肉摟到鍋里,繼續切著豬肉,道:「蕎哥兒是個明事理的,再說了,這件事本就是咱們理虧,他生氣、怨恨,都是應該的。」

  「我瞧啊,他和我家青松實在是命里的緣分。過了昨晚,騙婚這事兒也就算過去了。咱陸家都是好相與的,蕎哥兒會知曉的。我們陸家不差,青松更是不差。我們待他盡心些,就算是塊石頭,也能焐熱了不是?」

  王表姑笑著點頭道:「是了。我們這些女娘、小哥兒的,誰不是想有樁好姻緣,有個和善的好婆家。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王表姑站起身來,拍拍季雙的肩膀,道;「這下你的心事算是了了,青松這小子雖不大言語,我瞧著也是個知恩的,你啊,就等著享兒孫福吧。」

  季雙喜不自勝,笑道:「那就借你吉言咯。」

  兩人歡喜地開懷大笑,惹得屋裡的唐蕎都伸長了脖子,朝灶房打量。

  「蕎哥兒,你、你聽清了嗎?」

  唐蕎在寧哥兒的詢問聲中回過神來,他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寧哥兒漲紅了臉,湊到他耳邊小聲問道:「洞房是個什麼滋味呀?到底是疼多些,還是快樂多一些?」

  ……

  唐蕎哽住了。

  寧哥兒坐正了身,繞著手指,低聲道:「再過兩月我便要成親了,我有些害怕。」

  唐蕎不甚自然地清清嗓,心道:他同陸青松都還沒圓房呢,他哪裡知道到底是疼多一些,還是快樂多一些。

  做那檔子事,會覺得快樂嗎?王叔麼也沒說過呀。不過王叔麼說了,要放鬆,否則要吃苦頭,唐蕎想,那應該是疼的吧。

  他磕磕巴巴地說道:「有點疼。」

  寧哥兒聞言霎時變了臉,小臉藏不住的懼怕,手指加快了纏繞,都快攪在一起了。

  唐蕎見狀連忙道:「也、也沒那麼疼。」

  他咳了聲,仿佛真的同陸青松雲雨過一番,煞有其事地紅著臉道:「總歸還是快樂多些。」

  寧哥兒遂放下心來,拍拍胸口順氣,喜笑顏開道:「那便好,我最怕疼了。」

  唐蕎心道:我也不是故意騙你的,叫你知道沒那麼疼,好讓你放鬆些,少吃些苦頭。若真是疼多一些,你也別來找我算帳啊!

  許是同寧哥兒說了那些私密話的緣故,晚間看到陸青松,唐蕎都覺得有些不太自然,他總是忍不住看著陸青松疑惑,做那檔子事,到底是疼多一些,還是快樂多一些。

  真是魔障了。

  他思緒亂飛,入寢時,陸青松和他說話,他胡亂嗯了幾句作答,連陸青松的靠近都沒有察覺。

  於是乎,次日醒來發現自己睡在陸青松懷裡,他便不分青紅皂白的給了陸青松一巴掌。

  「臭流氓。」

  陸青松委屈地解釋:「昨、昨晚,我、我問過、過你了。你同、同意過後,我、我才、才抱的。」

  記憶回籠,唐蕎想了想昨夜的情形,那時候自己不知道發什麼楞呢,這小結巴竟然趁人之危。

  他看著陸青松臉側的紅印,又有些心虛了,好吧,是他自己應了話,也不能全怪小結巴。不過打量片刻,他又發現了陸青松下身不自然的支棱,羞紅爬上他的耳尖。

  他掀過被子蒙住陸青松,跨步下了床,氣急敗壞道:「流氓,收拾收拾回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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