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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兒道:「放心吧,咱們這一路都瞧著呢。」

  幾人樂呵呵的喝了甜湯繼續上路,奔水烏縣。

  同一時間,季府。

  地明站在季桓的書房案前回稟:「今日四人已經到了往雁鎮,估計再有兩日便到達水烏,路上還算太平。」

  季桓摸著下巴想了想:「讓人跟遠點兒,那丫頭犟著呢,別被發現了。」

  「明白」。

  地明掩上門,出了院子。屋裡的季桓盯著虛無處靜了會兒,默默自懷中取出兩樣物什擺在眼前,眼神中略略有些不解和嘲諷。

  ——不是一個人麼?

  當年那個援手的女子自己分明看的清楚,怎會不是楚寧?可他在這之前畢竟只見過她一面,縱然這幾年來從不曾忘卻,可細細想,自己之所以記得這般清楚怕更多的是因為那段難言的時光吧,使得自己不敢忘卻,日日警醒。

  後來再偶然碰見她是前年回鄉祭祖路過通州之時,他後來也曾暗裡差人打聽,知道了那女子姓楚,是縣丞庶女,也知道了她進了通州燕家為妾,那一次相見,意外卻又隱隱感念。

  可是那女子對他似沒有分毫記憶,眼神連波動都未有一下,當日他便想,也是了,對於她來說也許不過是一時心善為之,並未曾放在心上,如今既已此身安好,他也不必一直想著如何還這份恩情了。

  然萬沒想到的是竟在蘭安寺又遇見她,那日他上山給母親送藥,出來時遠遠就瞅見一個清麗的身影略略有些眼熟,他定睛一看方有些不敢置信,於是才讓小四跑去試探,過程中撞掉了她的簪子,他想藉此還只更貴重的給她,也算稍作酬謝,而那女子卻側立在台階下,淡淡的說讓他回去好生管教小廝,看來竟是看穿了兩人的故意,可她並未點明卻也用這種方式宣示了她的坦然。

  若說那身影逐漸清晰起來大約便是在這個時候,因這也才有了那副送到楚寧手裡的畫。

  想到這裡,季桓記起畫已被楚寧撕毀,心中愈發沉悶。

  此事之後,他便又去了寺中兩次。實際上,心裡是隱隱希望再見到她的,第一次沒能如願;第二次卻老天開了眼,那日見她半躺在樹蔭下,身前的石桌上有茶水點心,野花雜果,女子一派嫻靜悠然,哪有半分前幾日的清冷之意。

  被發到寺中來,雖是打著祈福的名號,但明眼人怕都明白這內里的蹊蹺,偏她一副自得情態,仿佛來山中遊玩一般。

  季桓瞧著她閒適姿態心中微微一動,突然覺得她在燕府里有點可惜。他心思一轉正要上前,前方卻有腳步聲傳來,正是燕瑾。

  他略一猶豫,轉身離開,在山下候了好一會兒才見燕瑾下來,二人打招呼時,他仔細打量燕瑾神態,想從中看出燕瑾對楚寧的態度。

  作為妾室,若是不得男主子的歡心日子只怕艱難。

  他看到了,即便只是收斂極快的情緒,季桓仍是感到了燕瑾是上了心的,但意識到這個之後,他驀地不舒服起來,若在今日以前興許沒差,可自方才那一下伊始,他開始有一點遺憾,這般懂得自樂的女子在那樣一個龐雜的府第里是會蒙了塵的,季桓暗暗的想。

  這個想法一出,他竟鬼使神差的讓季馨月去試探楚寧,現在想想猶自荒唐。

  及至燕家被牽進私鹽案,季桓覺得自己必須要伸把手償還一下往日的援助之情,因此才有了後來的一番試探設計。

  如今想來,未嘗不是他在那一刻給自己找了一個最能騙過自己的藉口。

  楚寧進了季府後,他若真是只為報其昔日之恩,完全可以再將她送出府,給她安排一種富足無憂的生活,何必將她強留身邊?

  她進府之時,一直視他為居心叵測之人,他又何必溫言軟語?

  當日他特地將她獨自至於青蕪院,想讓她在情緒崩潰後再行打動,他本預計三至四日,那幾乎是女子的極限,何況楚寧還有病在身,然楚寧直整整撐了六日方倒下,並在見他之初一舉點破的他的用意,讓他更生讚賞。

  這半年多的點滴下來,季桓如何能若當初所想一般!

  前幾日的那一晚,猛然聽到楚寧說她並非之前的楚寧時季桓尚有懷疑,然而真正觸動他的是楚寧的決然,那一瞬間,他不可思議的信了她說的話。

  可是楚寧卻不肯再信他半分!

  在楚寧「打賞」他銀兩的一刻他是真正被觸怒,他季桓再不濟,若是沒有分毫動心,還不至於用身體去回報恩情!若非再三控制,他當時真想掐死她!

  想到這,男子閉了閉眼,摩挲著手裡不同的兩樣物什,既然你說是不同的那便是不同的罷,楚凝,這算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自此,也算還清。

  雙目一睜,滿眼清明,他惦著耳鐺右手輕揚,銀絲耳鐺滑出一個溫柔的弧度,「噗「地一聲落入暖爐,濺起一串四射的火花。

  而左手的簪子,在稍作停留後,復又被小心的揣回懷裡。

  作者有話要說:緊趕慢趕還是沒能趕在0點之前....實在抱歉了。

  正文 第108章 猜度

  天氣晴好,春風宜人。

  正是四月芳菲遍山野的時節,整個水烏的空氣中都飄著淡淡的花香。

  坐北朝南的兩進小院,打掃的乾乾淨淨,當院一顆老槐枝盛葉茂濃蔭蔥鬱,前面連著間布莊,倆個短衫的丫頭正在打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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