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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要看看,這人是真的無辜還是尾巴藏的夠深。

  在送他們離開前,博皊始終沒有說起其他的事,正常人都會問一下案件進展,起碼錶面上要裝出關懷死去朋友的樣子,順帶問一下自己什麼時候能夠離開。

  但是博皊沒有。

  他似乎對所有事包括自己的處境都漠不關心,全程冷漠以對。

  這不免讓陸廣悅對他的懷疑更深了幾分。

  這人到底在有恃無恐什麼,像是料定了他們不能把他怎樣。

  這讓他之前升起的雄心有了挫敗感。

  他走出房門後問小同事:「昨天時元思死後,有盤問過他沒?」

  小同事回憶了一下,肯定地回答:「有,老大你當時吩咐過,只要是那段時間裡在宅子裡的,都要詢問,一隻臭蟲都不能放過。」

  陸廣悅露出一個孺子可教的表情,攬住他,「你馬上把他和文冀嚴兩人昨晚的筆錄調出來給我看,要快。」

  說完他似有所感地回頭看卓羽燃,發現他站在門口不動,就問他:「喂,你怎麼了?」

  卓羽燃朝他尷尬地笑笑,「想和博先生借個洗手間,你們先走吧,我馬上來。」

  陸廣悅懷疑地打量他,「這麼著急?走廊盡頭就有……」

  然而卓羽燃不等他說完已經開始敲門。

  更讓人不解的是,還沒等他敲第二聲,門就開了。

  自己離開前分明關好了門,難道是博皊一直站在門邊,所以才能這麼快做出反應?

  陸廣悅本想走回去等他,結果一眨眼的功夫,卓羽燃就進去了,身形堪稱迅速敏捷,門也砰的一聲闔上,再沒有動靜。

  他困惑地抓抓頭髮,忍不住嘀咕:「看來真的很急……」

  ***

  與陸廣悅以為的不同,卓羽燃是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強拉進房門的。

  他確實是找了個藉口想要單獨和博皊見面。

  鑑於這隻惡鬼的危險程度,在有無辜群眾的情況下,是絕對不可以和他撕破臉的。

  可笑的是,惡鬼似乎洞悉了他的全部想法,早就等著他自投羅網。

  卓羽燃被不容抗拒地拉扯進去,又被毫不留情地扔在了地上。

  幸好客房內鋪了地毯,倒是沒有摔疼。

  與離開前不同,房間內的燈關著,除了陽台外透進來的天光,四周漆黑一片。

  等眼睛適應了黑暗,他才看清博皊的所在。

  男人雙手懷胸靠在門邊,五官在夜裡並不分明,但那雙妖異的眼睛容不得人忽視,閃爍著駭人的冷冽鋒芒。

  卓羽燃發現自己的腳踝、手腕、腰肢都被化成鎖鏈形狀的黑氣纏繞,行動被限制,全身動彈不得。

  他成了惡鬼的囚徒。

  這些已經實體化的玩意兒還在不斷游弋,與肌膚產生摩擦,冰冷的氣息宛如來自酆都鬼蜮。

  皮膚因為冷冰凍得發青發紫。

  博皊不再玩角色扮演的遊戲,他惡劣的目光在卓羽燃身上不斷逡巡,「借用洗手間?」

  卓羽燃憤怒地看他。

  自博皊誕生,仇視自己的人何其多,他並不在意多他一個。

  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黑氣忽然收緊,深深勒進卓羽燃的皮膚里。

  博皊指著裡邊洞開的門,朝他做了個邀請的姿勢,「洗手間就在那裡,去吧。」

  敞開的門裡烏漆嘛黑,眯著眼也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惡鬼明知這不過是自己隨口編造的藉口,卻非要他進去,動機十分可疑。

  莫非他受到啟發,想要把自己溺死在洗臉台或者馬桶里?

  卓羽燃出了一身冷汗,他拼命掙扎也沒法撼動黑氣分毫,反而被凌空提起,像一隻落在屠戶手上待宰的雞鴨。

  他被迅速扔進了洗手間,腦袋還嗑在浴缸上,差點腦震盪。

  等他掙扎著站起來,先前困住他的黑氣也已經消失不見了。

  洗手間裡沒開燈,只能勉強看清設施的大致輪廓。

  卓羽燃摸黑走到門邊用力推了推,果然紋絲不動,像被焊死了一樣。

  電燈的開關也失靈了。

  卓羽燃憤恨地錘了好幾下門,才將心口燥郁的悶氣發泄了出來。

  然後他從褲袋裡掏出另外幾張符紙捏緊,又咬破手指警惕地環視這處狹小的空間。

  惡鬼才不會無聊到只想關他小黑屋,恐怕接下去要面對的東西兇殘程度不會太低。

  按照恐怖電影的套路,現在絕不可以照鏡子,鏡子裡通常會看到各種稀奇古怪的鬼。

  卓羽燃不敢靠近鏡子和洗手台,身體緊緊貼在門邊,時刻留意著風吹草動。

  時間在壓抑死寂的氛圍里分秒流逝,就在高度緊繃的心弦因為長時間的平靜開始趨於鬆懈的時候,浴缸的方向突然傳來輕微的響動。

  從他的角度是看不見浴缸底部情況的。

  水聲仍在斷斷續續地出現,被潮濕狹窄的空間擴大了數倍。

  他忽然有種奇怪的錯覺,就像有個人正坐在浴缸里泡澡,時不時用手將水淋在身上。

  可眼睛卻捕捉不到任何鬼影。

  視覺上的障礙才更可怕,因為人類與生俱來的腦補能力會把十分可怕的感官放大到二十分。

  先前咬破的手指已經止了血,卓羽燃又在上頭補了幾下,將傷口擴大。

  疼痛能讓人清明,在危險靠近的當下能迅速做出最正確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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