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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哪有父親不在意女兒的。
至於慕容春來,那是比他們兩個更加在意安樂的存在。
在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青酒拍了拍楚安樂的肩膀,等她稍稍緩下來後,笑著道,「這麼說來,倒是他特意設計的?」
「可不是嘛。」楚安樂咬牙切齒,目露凶光。
無非就是看她懵懂無知,對這個世界不甚熟悉,否則她怎麼可能上鉤?
「那你為何不和他……嗯,離婚?」青酒咀嚼著最後兩個字,眼裡閃過一抹古怪之色。
「我……」楚安樂呼吸一窒,嘴角撇了撇,「他不同意。」
頓了一下,又道,「這裡離婚還需要有離婚冷靜期,原本馬上就到兩年了。」
如果不是這次見面,她就可以單方面走流程了。
「所以,我們安樂是一點兒都不喜歡他?」青酒瞭然點頭。
「誰會喜歡他啊!」楚安樂輕哼一聲。
「既是如此,那此事娘親給你解決了罷。」青酒嘆息一聲,拍了拍楚安樂的肩膀,「你就不必憂心了。」
解決?
楚安樂心裡一驚,猛地抬起頭,「娘親想要怎麼解決?」
青酒似被這句話給逗笑了,伸手拍了拍楚安樂的腦袋,「還能怎麼解決,你既然一點兒都不喜歡他,自然是分開。」
說道這兒,青酒也頓了一下,「嗯,準確說是離婚。放心罷,此事有我和你爹爹在,便是陳既白有天大本事,絕對不會出岔子。」
楚安樂心裡一緊,她當然知道真要有自家父母出手,此事絕對不會有問題,可是……
「怎麼了?」見楚安樂半天沒有說話,青酒眼裡閃過一抹揶揄,語氣卻變得更加擔憂了,「是不是和他還有別的糾葛?安樂放心,不管是什麼,既然爹爹和娘親來了,便不會讓你再受到半點委屈。」
說道最後,青酒的聲音都冷了下來,「至於那個陳既白,既然敢讓我們安樂吃這麼大的虧,且看看我和你爹爹如何收拾了他!」
「不行!」誰知,青酒話音剛落,楚安樂就忍不住叫停。
急促的語氣在這寂靜的客廳里,顯得如此明顯。
青酒嘴角一揚,語氣卻帶著疑惑:「怎麼了?為何不行?」
楚安樂表情明顯一窒,眼神閃躲,似乎不知所措——
的確是不知所措。
她剛剛的「不行」幾乎是腦袋還沒有想好,嘴巴就說了出來。
可是,為何會這樣呢?
青酒眼神里的笑意更甚,不疾不徐,又問了一句。
楚安樂眸子裡的神色變了又變,最後深吸一口氣道,「因為……因為這個世界的規則和我們的不同。」
「沒事。」青酒搖頭,「你知道的,娘親在這裡生活過,知道該怎麼做。」
「可他一個肉體凡胎。」楚安樂蹙了眉頭,「爹爹若是出手,他會死的。」
最後幾個字,楚安樂的語氣突然間變得緩慢起來。
似乎在陳述一個讓人無法改變的悲傷的消息。
青酒眯了眯眸子,終於不再逗她,「你怕他死?」
「我不想爹爹殺人。」楚安樂似是而非地回答。
青酒瞭然點頭,「所以,你還是怕他死。」
楚安樂抿了抿唇角,垂下了頭,不再看青酒。
「安樂。」青酒再一次上前將女兒的身體擁在了懷裡,「問問你的心,到底為何會怕他死?」
楚安樂身體猛地一僵,似乎被什麼看穿了一般,臉上露出一抹驚慌失措。
但是最後,她還是搖了搖頭。
還是不願意承認嗎?
青酒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罷了,這樣讓你為難的人,還是讓你爹爹直接殺了了事,橫豎這次來,我和你爹爹也要帶你回去。」
「不!不能殺!」楚安樂一把抓住青酒的手,「不可以!」
「為何不可以?」
母女的拉鋸戰,再一次開啟。
這一回,楚安樂終於沒有再說出方才那樣的話。
垂下眸子,眼裡閃過一抹痛苦。
「娘親,他會死。」沒頭沒腦的,楚安樂突然說了一句。
青酒先是一怔,臉上閃過一抹深邃,果然如此嘛……
楚安樂是她的女兒,她又怎會不知道她快刀斬亂麻的性子。若是當真不喜歡,哪裡會兜兜轉轉糾纏這麼久。
能夠和陳既白一而再再而三,絕對不會如她嘴裡說的那樣,一點感情都沒有。
如今,算是真相大白。
不是不喜歡,是怕喜歡了之後,守不住。
與其等到那個時候徒增傷心無奈,不如從最初便不要開始。
想到這兒,青酒不禁苦笑地朝屋裡看了一眼。
他們都覺得自家女兒的性子像她,可對於這件事情上的態度和做法,分明就是楚瀾的翻版。
曾經的楚瀾,不也是因為知道他活不久,死活不願意告訴自己他的真實感情,非得讓其他人出來一次又一次的刺激,才把心裡話說出來。
但如果只是這樣,那也好解。
「安樂,你還記得方才我和你說我和你爹爹的事情嗎?」拍了拍女兒的肩膀,青酒眼神柔和。
楚安樂點頭,她怎麼會不記得。
「那你知不知道,娘親最開始認識你爹爹的時候,他可是上京城裡人人都知道的短命鬼。」嘴角勾了一絲淺笑,青酒的腦海里似乎浮現出了當年楚瀾身嬌體弱弱不禁風的樣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