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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同一時間,蘇子衿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今日有幸領略算學殿風光,既是來了,不如我帶謝師妹去四處走走罷。」
謝卿猛地抬起頭來,只見眼前人微微躬身,雙手執禮,眼神清澈而溫潤。
而在這平靜背後,謝卿看到了某種洶湧的情緒。
心跳,在此刻再度加快!
第716章 毀於一旦
衛圖南帶著火舞二人朝武學殿走去,師徒三輩的臉上擺了三副截然不同的情緒。
在火舞悄悄地用眼神覷了自己三十三次後,衛圖南終於還沒忍住主動開了口,「你有什麼話想說就直接說好了。」
再看下去,他怕身上的肉都會被看少兩塊。
「嘿嘿……」火舞一聽這話,臉上的笑容頓時更加燦爛,加快腳步跟了上去,撓了撓頭髮,「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著說今日這局面不太看得明白,想請師父解解惑。」
衛圖南嘴角一抽:「……」
這若是還不算大事,他還真的不知道這百年內,落雲山有什麼事情是比他們一家人更大的。
衛圖南原本並不想回答,可看著火舞那興致勃勃的熱切目光,最終還是開了口,「不明白就不明白罷,有的事情不明白比明白好。」
有些記憶和真相,多一個人知曉,便是多一份痛苦。
不管是風止還是火舞,亦或是謝卿蘇子衿,那些記憶於他們而言都太過殘忍。
「可是弟子,也不想稀里糊塗。」火舞終於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正色。
一次不知道,兩次不知道,可是三次四次他還能不知道嗎?
為何當初他一上山的時候師尊就願意見他。雖然只是寥寥數語,可比起那些只有在上山時方見過一次的新人,已算得上是天壤之別。
更莫說在數千弟子之間,這回只挑了他們四個人。
別人或許說他們天賦異稟,深得師尊信賴,又與青酒有舊,他也很想理所當然的認為就是如此。但能夠欺騙別人,卻無法欺騙自己。
心中那個聲音,始終揮之不去。
衛圖南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眸子裡的神色也變得複雜起來,良久,他才輕輕嘆了一口氣,「火舞,世間之事,皆有因果,該知曉時自然會知曉,未到時候的時候強求不來,一切都會在它該出現時出現,該發生時發生。」
就像楚瀾,千里萬里尋了小酒兒百年,她卻像一陣風,出現在了不經意間。
「所以師父的意思是,我的確該知道些什麼,是嗎?」火舞目光炯炯。
衛圖南一愣,終於反應過來,「你小子誆我?」
「哪敢啊!」哈哈一笑,火舞靈活地躲過自家師父的「襲擊」,臉上的神情那叫得意,「不過是想求證一個答案罷了。」
「那現在呢?」衛圖南乜了他一眼。
不也是沒有答案?
「沒有答案沒有關係啊。」火舞挑了挑眉頭,「只要我知道,它最終會來就好。」
最後一句話,火舞說得一字一句,仿若已經看到了什麼。
他不怕等候真相,只要有人告訴自己,它在來的路上,而自己也的確是可以等待真相的那個人,如此便夠了。
這句話一出來,衛圖南也笑了,「想得明白就好,不愧是我徒弟。」
「還是師父教得好!」
「那你也得教教你的徒弟才行。」
「那是自然,有我在,絕不會讓他稀里糊塗。」
……
二人之間的談話並未避開風止,聽著那輕快的談話聲從前面傳來,風止的心裡也漸漸泛起一陣漣漪。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不復這幾日的暗流涌動。
文學殿的花廳里,楚瀾待青酒的好可謂一點兒都不避開兩個孩子,看著青酒碗裡那幾乎沒有停過的菜,楚安樂認命地扒拉了幾口米飯。
她算是看清楚了,任憑她長出三千個心眼子,都不可能有在娘親面前表現的機會——倘若自家老爹在場。
也不知道自家兄長有沒有料到這一幕。
畢竟今日娘親在她文學殿的早膳,她把能夠做的都做上了。
這麼一想,楚安樂頓時覺得心裡舒坦多了,餘光忍不住去看楚晏清。
卻見楚晏清臉上一如既往地看不出半點兒別的情緒,一副目不斜視,心無旁騖,穩如老狗的模樣。
楚安樂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還是得做點什麼,最好是爭取一點好處。
否則這麼大半天,不都白費了?
只要能夠肯定,有娘親在的場合她爹都會維持「體面」,那這日子也不見得真的會這麼難過。
如今,只需一個小小的契機來證明。
眼珠子滴溜一轉,在楚瀾再度伸出筷子的時候,楚安樂笑眯眯地開了口:「師,師父,我,我也想要這個。」
指著青酒面前的玲瓏白玉酥,楚安樂眨了眨眼睛,一臉渴望。
屋裡,瞬間靜了下來。
幾乎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楚安樂。
楚瀾眸子沉了沉,手中筷子還夾著一塊酥。
楚晏清也跟著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楚安樂唇角微揚,對上自家老爹。
她就不信了,在當著娘親的面,自家爹爹能夠拿她怎麼樣!
橫豎,她叫的不是父親,是師父。<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