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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雲淡風輕,在看到衛圖南時也是波瀾不驚,就像早已經習慣了這一切似的。

  隨著他睜開眸子,頭上的白髮快速變黑,臉上的褶皺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就像是方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衛圖南深吸一口氣,終於才把心裡的嘆息壓下,拖著步子進了屋裡,「怎麼突然這樣了?」

  雖然他方才很快便裝得若無其事的隨意,但語氣里的微微嘆息卻沒有逃過楚瀾的耳朵。

  只是……

  微微一笑,楚瀾語氣淡然從容,「無事,一點兒小意外。」

  「這算什麼意外?你不是已經……」衛圖南說到一半,便說不下去了,因為——楚瀾突然把自己的頭湊了過來。

  「你看到這個了嗎?」指著自己的發頂,楚瀾的臉上,帶著一絲燦爛的笑容。

  這個笑容,是衛圖南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過了的。

  更不要說,是在此情此景之後了。

  「什麼?」喉嚨啞了啞,衛圖南不解。

  「簪子。」楚瀾的聲音,帶了幾分明顯的炫耀的味道。

  這一下,衛圖南終於明白楚瀾要讓自己看什麼了,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簪子,「嗯,簪子!」

  這又怎麼了?

  一個破簪子而已,有什麼好歡喜的?

  如今小酒兒是回來了,可他那白髮,他的身體……

  誰知,楚瀾像是沒有聽出他的苦惱似的,繼續美滋滋地道,「簪子是小酒兒送的,特意從山下帶上來的,我的,獨一無二的一份。」

  衛圖南:「……」

  突然能夠理解他為何會如此歡喜,但也真的被無語到了。

  這個樣子的楚瀾,多少有些幼稚罷?

  但很快,衛圖南便看出了裡面的門道。

  眉頭一挑,衛圖南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這個簪子,怎麼看起來和你這發冠如此般配?」

  「本就是一對。」楚瀾勾了勾唇角,語氣里不無得意。

  「你不是說……」衛圖南記得他當初和自己說過,這個簪子曾經被小酒兒帶走了,而且她那個時候……

  看到楚瀾那眉開眼笑心滿意足的模樣,衛圖南突然間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倒吸一口涼氣,「你的意思是,小酒兒記得前塵往事?」

  說到這個,楚瀾臉上的笑容便微微一僵,沉默了一會兒,搖頭道:「不記得。」

  衛圖南大驚,那這個簪子怎麼來的?

  「我也不知道,她說是她撿的。」楚瀾明顯看出了衛圖南臉上的疑惑。

  「撿的?」衛圖南愣了愣,這麼湊巧?

  就在衛圖南以為他會因此而難受時,卻見楚瀾再度歡喜起來。

  「但是即便是不記得,又或者是湊巧,這枚簪子也沒有離開她,這是不是代表不管何時何地,她都是把我放在心裡的。」楚瀾唇角勾了勾,臉上的笑容不像有假。

  不然,為什麼他們旁的人沒有,只有自己有呢?

  衛圖南:理解得很好,下次繼續。

  要不是因為小酒兒的墓就在蒹葭院不遠處,他會懷疑是不是來了賊……

  不過,這種事情楚瀾又怎會允許它發生?

  這才是他歡喜的原因吧?

  雖然不知道這簪子是如此出現在青酒身邊的。但經過這麼多,又何必非要事事洞明,追根究底呢?

  只要人回來了,一切便都是最好的解釋。

  「所以,你讓小酒兒給你戴上了簪子?」得知了前因後果,衛圖南很容易便猜到了楚瀾會如此的原因。

  「嗯。」說到這個時,楚瀾臉上地笑容微微斂了幾分,「一時喜不自勝,大意了。」

  衛圖南:……

  深吸一口氣,衛圖南搖了搖頭,目光里多了幾分愁容,「你還沒有找到解決的法子嗎?」

  眾人只知,慕容春來在小酒兒離去後一夜白頭;卻不知道還有一人亦是如此,甚至……

  「無事,只要不嚇到她便可。」楚瀾搖了搖頭,臉上多了幾分隨性之色。

  見他如此,衛圖南也只好點了點頭。

  他自己都不著急,便是他們再擔心,又能有何用?

  好在,雖說他身體會出現這樣的異變,但不是真正的衰老。

  過往是只要過上一段時日,到了時辰便可以恢復,如今是楚瀾尋到了相應的法子。

  想到這兒,衛圖南不由得啞然失笑,「安樂要是知道你將從她那兒拿來的術法用在了這個上面,指不定又要和你鬧。」

  不是生氣楚瀾這個做父親的騙她,而是心疼。

  安樂那孩子,其實是最心疼楚瀾的一個。各種鬧騰,何嘗不是為了分散楚瀾的注意了?

  不過是,誰都不願意言明罷了。

  只因為,言明的盡頭,是那道誰都不願意觸及的傷疤。

  「她若是知道了,便是你的緣故。」楚瀾淡淡一笑,笑得沒心沒肺。

  衛圖南猛地怔住,聲音顫抖:「這怎麼是我的緣故?」

  他怎麼可以把胡話說得和曾經小酒兒一樣一本正經?這個鍋,他可不背!

  楚瀾並不接話,只摸著頭上的髮簪,一臉的溫柔,「我這不是讓謝卿帶著小酒兒去她的算學殿了。」

  言下之意,自己給了她們母女二人見面的機會。

  「那我代她謝謝你。」衛圖南磨了磨後槽牙。<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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