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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一半，衛鳳便停了下來，眼神多了幾分肉眼可見的失落。
見妻子如此，青詢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擁住她，「鳳兒，你別多想，我沒有其他的意思，也絕對不是嫌棄我們小酒兒，她是我青詢這輩子最心愛的女兒呀。」
「那你為何……」衛鳳抬起眸子，眼圈都在剎那間紅了。
他叫謝卿進來點破他們的身份，又特意說出自家孩子的那些話，讓她怎麼都覺得難受。
十一年前，他們發現小酒兒與一旁的孩子不同時，曾經帶著她尋遍了名醫。
奈何無論是誰，都搖頭嘆息，只道這是從母胎里就帶出來的病，怕是藥石無醫。
而時日一久，去的地兒多了，小酒兒不知道是察覺到了什麼還是如何，一旦再出遠門，便開始鬧性子。
她一直認為是自己的錯，才讓小酒兒要來受這個罪。
可丈夫說，小酒兒這般也沒有什麼不好，至少什麼都不用顧忌，只要快快樂樂的立即發布活著就好了。
雖然明知道這是丈夫的寬慰之語，但見小酒兒確實如他所言，健康快樂的長大了，她也漸漸寬了心。
已經有五年，夫妻二人未曾再帶著小酒兒天南地北地去尋醫問診。
「鳳兒。」青詢拍了拍衛鳳的肩膀，眼神里多了幾分掙扎，最後還是認真道：「鳳兒，你我雖然可以讓小酒兒衣食無憂，可到底你我會老去，這段時日我一直在想，小酒兒，慢慢長大，以後若是我們不在人世了，她該如何是好？要是被人欺負了，受傷了，可有人護著她，照顧她……」
一開始青詢說的有板有眼，可說道最後，卻不由自主地哽咽的聲音……
衛鳳也沉默了。
她知道丈夫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她也不是沒有想過這些問題，只是選擇了逃避。
但是……
「我知道你有在幫小酒兒準備身邊的人，雲雀是，紫蝶也是。」青詢再度一嘆，撫了撫妻子的秀髮，「但小酒兒能夠清醒，才是最好的事情呀……」
衛鳳又何嘗不明白是這個道理：「我知道，可是我們這些年問了這麼多名醫，他們都說……」
「不！」衛鳳話還沒有說完，青詢便打斷道，這是時隔多年，他眼神中再度燃起雄雄的希望，「還有一個地方，我們還沒有去過！」
衛鳳和青詢夫妻多年，早已經心意相通，他一說完衛鳳便明白了他想說什麼，驚得從他懷裡起來：「你是說……」
「嗯。」青詢眼眸深邃，重重地點了點頭，「就是落雲山。」
落雲山裡有神仙，神仙百年不老，教授世人道理、傳習功夫——這是在世間流傳了近百年的話。
山里是否真有神仙，真假萬千眾說紛紜。
所有在落雲山學習過的弟子，不可向外人透露山中發生的任何事情；
下山時能夠帶走的，便也只有功法道理，曾經生活過的點點滴滴，認識的人物就像是自動消失了一般，誰也不記得分毫。
但後面那句話卻很是準確——
凡師從落雲山之人，下山後無一不是人中龍鳳，品性高潔之輩。
得到了丈夫的肯定，衛鳳眸子裡也燃起了希冀。但很快她心中的火就再度被熄滅，「可是去落雲山的人，都是需要機緣的，這個機緣是什麼又有誰知道呢？」
他們青羽鎮就在落雲山腳下，自然不會不知道落雲山每年都會有人下山收弟子。
可是究竟什麼樣的人能夠被收入其中，誰都說不清。
他們見過達官顯貴之子灰頭土臉臉色蒼白的從裡面出來，也見過衣衫襤褸的乞兒上了山，次年出來時亦是和過往天壤之別的。
便是謝卿，也從未和他們說過，究竟是如何便入了落雲山的門的。
「是，我們是不知道，但是現在不是有人了嗎？」青詢深吸一口氣，「有謝卿，還有子衿，我想他們既然此次回來，便將小酒兒帶上山，落雲山的那位神仙，定會有法子治好小酒兒的。」
衛鳳還是覺得不對，「可是我們從未聽過那位神仙會醫人治病啊。」
青詢捏了捏拳頭，「是，但他既然被世人稱之為神仙，便總會比旁人多幾分法子的。就算是真的不行，小酒兒上了山，日後能有師門照料，我們也就放心了。」
其實就算是沒有蘇子衿和火舞的到來，他也是有這個打算的。
畢竟，這顆種子在謝卿下山後便已經開始。
落雲山有弟子下山歸來，但也有弟子在上山之後，便一直留在落雲山不再入世，他如果看得不錯，謝卿蘇子衿還有火舞，都屬於後者。
入了落雲山，便是山中人，不管是作為同門師兄們，還是謝卿、蘇子衿和青酒的干係，他們都自會護她一世無憂。
聽到丈夫這麼說，衛鳳終於知道，這個主意是他一早就打定了的。
事情若真能夠按照這樣發生，那就再好不過，自己便是再怎麼不舍，也會將女兒送上落雲山，可話雖如此，但……
眸子裡閃過一絲苦澀，衛鳳輕輕嘆了一口氣，「若是小酒兒不能夠入了那位老神仙的眼呢？」
「此事，我來想辦法。」青詢眯了眯眸子，語氣堅定：「只要他們願意將小酒兒帶走，就定會有一絲希望！」
第667章 君子坦蕩
花廳里，銅爐薰香，茶香裊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