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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想罵人就直說,犯不著這拐彎抹角的。
想到這兒,謝卿忍不住輕輕一哼,「蘇師兄,你們的告示張貼好了?」
「自然是張貼好了。」青年哪裡知道謝卿在想什麼,淡淡一笑點頭應道,「有火師兄幫忙,自是不會慢。」
說著,青年便再度抱拳,聲音清朗:「在下蘇子衿,不知姑娘芳名?」
眼前這人生得清秀俊朗,言行舉止若謙謙君子如玉暖,任誰看了都得生出三分好感。
誰知謝卿卻一副如臨大敵,如老鷹護小雞似的,將青酒擋在身後:「蘇師兄,你可別打她主意!」
蘇子衿:「……」
他不就是問一句名字嗎?怎麼就成了打主意了?而且打主意,打的是什麼主意?
謝卿說完之後,也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的言語有些失態了。
蘇子衿和她同一批上山入學,向來以端正清朗為師兄弟們稱讚,他那句話自然不會是故意為之。
倒的確是自己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不知為何,在蘇子衿過來的那一刻,無緣無故的,她並不想讓他看到小酒兒。
但眼下自然不是深想這些的時候。
再看到青酒仍然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深吸一口氣,謝卿拱了拱手,正色道,「火師兄,蘇師兄,並非謝卿故意失禮,實在是我家妹妹身體有恙。」
「有恙?」蘇子衿眉頭一皺,下意識就要上前,「怎麼了?」
他旁邊的青年在說完方才那句話後,便一直沒有開口,卻在看到蘇子衿的動作時,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另一隻手點了點自己的腦袋,眼裡帶了幾分惋惜,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
蘇子衿猛地愣住,下意識地看向謝卿。
卻見謝卿不知何時已黯淡了神情。
雖然未曾明說,但事實已很清楚。
不知為何,蘇子衿只覺得自己的心臟抽了一下,悵然若失的感覺像是被猿猴狠狠地撓住。
「我……」蘇子衿臉色微微發白。
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個少年緩步上前,「我叫火舞,謝姑娘方才問道舞劍,可是喜歡?」
他眉眼舒展,步伐沉穩,頗有一股俠士之風。
「喜歡。」青酒用力點頭,「喜歡看戲班子的人過來舞劍。」
這句話一出來,火舞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他本意是為幫師弟解圍,卻不想反而將自己搭了進去。
謝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見火舞沒有怪罪的意思,便拉了青酒的手,壓低聲音道,「小酒兒,他們是有真才實學的,不是那些戲班子的雜耍。」
但一想,謝卿又覺得頗有意思,眼前二人,是他們這一輩一文一武最出色的兩個弟子,在山上時慣受師兄弟推崇,沒想到下山一趟卻在她家小酒兒身上吃了癟。
但是……
看著青酒天真爛漫的模樣,謝卿嘴角的笑容越發的溫柔。
她們家的小酒兒,誰見誰不喜歡呀?
「你叫謝酒?」蘇子衿還是沒有忍住,上前繼續問道。
他心中總有一個想法,要和眼前這個女孩兒多親近幾分。
沒有理由的源頭,但卻在瞬間落地生根,越扎越深。
青酒認真想了想,「我不叫……」
一把拉住青酒的手,謝卿打斷了她的話,「多謝二位師兄對小酒兒的喜愛,時候不早了,我先送她回去便同你們一起張貼北街告示。」
雖知無惡意,但她總覺得不該讓小酒兒與眼前二人多加接觸。
說著,謝卿告了辭,立馬拉著青酒的手轉身朝外面走去。
看著二人的背影,火舞忍不住哂笑一聲,接著又感慨道,「可惜了啊。」
「不可惜的,這樣她便不必再受萬般困擾。」蘇子衿道。
「嗯?」火舞愣了一下,轉頭看過去,眼神裡帶了幾分驚疑,「蘇師弟方才說的是……」
蘇子衿也怔住了。
他剛剛明明心中並沒有想到這的,但嘴巴卻仿若不受控制一般,說出了這句話。
「罷了。」誰知他這廂還沒有想明白,對方又自顧地想通了,笑著點了點頭,「方才聽你這麼一說,倒確實也是這麼個道理,謝卿師妹性子剛強,卻也辛苦。她家妹子這樣,又何嘗不是一種幸運。」
蘇子衿眯了眯眸子,他知道自己應該對這「善解人意」的話應下,並且予以附和,但不知為何卻最終還是說不出口。
是這麼個意思。
但,似乎又不是這個意思。
見他還是臉有戚然之色,火舞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蘇師弟在想什麼,你不是說有個遠房親戚正好在這青羽鎮嗎?正巧還有一段時日,不若咱們去打聽一下?」
蘇子衿晃了晃神,輕輕點了點頭:「嗯。」
「呼……」走出一條街,仔細看了看,發現身後沒有身影跟上來時,謝卿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青酒一隻手被她攥在手裡,終於問出了在心裡憋了一路的話,「卿姐姐,你不是說送我回去嗎?可是我家裡不住這裡啊。」
謝卿剛剛緩過一口氣,聽到這句話後,不由得看了青酒一眼,心想這孩子還真是實誠得讓人憐愛。
但是真讓她直接將小酒兒送到對方的青氏酒樓,這不就暴露了嗎?
好在,小酒兒雖然心裡疑惑,但卻十分乖巧,一路跟著自己到了這兒。<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