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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落下,白虎突然起身,前掌直接朝自己的胸膛挖去,那人影還沒來得及阻止,便看到一抹火紅從它胸口散了開來。

  黑色的身影晃了晃,沒有開口。

  隨著白虎的爪子拉出來,一枚鴿子蛋大小的紅色珠子靜靜地躺在它的掌心之上,泛著柔和而奪目的光。

  隨著它的出現,黑霧似乎都被沖得淡了幾分。

  「這是什麼?」黑影沙啞的聲音終於響起。

  「吾皇回歸乃妖族大幸,只如今天地靈氣稀薄,百年內吾皇恐難恢復本身。」白虎的聲音和身體開始同時變得顫抖起來,「這是吾皇萬年前救屬下時給的培元珠,屬下一直帶在身上,還請吾皇收回。」

  它說著說著,嘴裡發出一陣低吼與喘息,只見那剛剛伸入爪子的胸口處,一個拳頭大小的洞若隱若現,黑紅色的血液從其中緩緩流淌而下,染紅了雪白的絨毛,如若涓涓溪流。

  黑色的身影晃了晃,那火紅的珠子便自動飄浮起來。如若被什麼吸引住了一般,一點點的與黑霧相融。

  紅光起,黑霧散。

  片刻後,那環繞在黑色身影周邊的黑霧,徹底消散。

  一道穿著黑色錦服,袖袍上映著金色浮雲圖案,腰間飾以黑玉,臉色蒼白,嘴唇鮮紅,鳳眸微挑,雙眉斜飛,懷裡抱著女子的男子緩緩出現。

  美而近妖,色若荼靡。

  白虎低低的嗚咽一聲,四肢跪地,巨大的身軀匍匐。如若行跪拜之禮,只它頭顱卻是抬將起來的,那一開始炯炯有神的銅鈴大眼,神光已開始渙散。

  只那眼神卻透著顯而易見的萬般欣喜,又似乎透著千般遺憾……

  它還有好多話想說,可是似乎已經沒有機會了。

  而且它們的妖皇陛下,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歡聽解釋的人。

  它們妖族的傲骨,做了便是做了,便是要萬劫不復墜入地獄,也不能為自己的錯誤狡辯。

  它也想,保留最後一絲屬於妖族的尊嚴,在它的皇面前。

  「能夠看到吾皇重塑人身,是白靈之福。」白虎看著好一會兒,最後垂下眸子,「白靈自知罪孽深重,罪無可恕,妖王吾皇保重。」

  說完,白虎巨大的頭顱便緩緩地垂了下去,它沒有說出口的是,其實在最初選擇苟活,只是為了將這顆培元珠溫養下來。因為那個時候,它就覺得哪怕伏羲琴九神隕,它們的妖皇也不會這般輕易離去。

  可誰又知道,靈族的卑鄙是它們這些妖族想不到的無恥?

  嵐越竟消除了它的記憶,讓它徹底成為靈族的走狗。

  萬年過去,記憶復甦,徒留下來的唯有恥辱。若是有一絲值得慶幸的,那便是那顆培元珠尚在,能夠讓它們的皇,再現人世間……

  如此,便不枉它這條苟活了萬年的爛命。

  粗重的呼吸聲漸漸消失,直到最後悄無聲息。

  美而近妖的男子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那如水波般的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起伏。

  許久,他輕嗤一聲,「錯了,便是錯了。」

  妖族,有妖族的規矩。

  妖族之妖,活得坦然,不像靈族道貌岸然,也不如人族心思複雜。愛就是愛,恨就是恨,是就是是,非就是非。

  倘若以愛之名,卻做著讓人生恨之事,那這又如何稱之為愛?

  倘若以正義之名,卻做著傷天害理之事,這世上那滿腔熱血的公平正義又情何以堪?

  輕輕嘆了一口氣,男子緩緩收回目光,看向自己懷裡的人,眼眸流轉,碧波微漾。

  似呢喃自語,又似詢問疑惑,「所以我實在是不懂,你們兩個,到底在做什麼。」

  說完,男子搖了搖頭,黑色撒金袖袍一揮,那若隱若現的透明光幕緩緩落下,抱著懷裡的人兒,一步一步朝岸邊走去。

  光幕外,黑色的霧氣還沒有散去,原本圍攏在外的人,此刻都緊閉雙眸互相依靠在一起,仿若熟睡之人夢遊至此。

  男子看著他們,狹長的眉皺了皺,最後面無表情的從中而過。

  待得他離開,那黑色的濃郁方一點一點的消失。

  風雪依舊,甚至比之方才更加呼嘯凜冽,湖面上很快便重新結下一層冰。

  而在湖中心之處,一隻白色大虎的屍體靜靜地躺在那原先僅剩不多的冰層之上上,漫天的雪花沸沸揚揚,一點一點將它的身體掩蓋。

  如同,覆蓋一曲萬年的悲歌。

  男子抱著懷裡的身影飛速離開青田村,直朝湖州城內而去,黑色的身影速度快得如若鬼魅,拉出一道道殘影。

  巷子裡,夜半出來的打更人只覺得突然一陣颶風颳過,眼前似乎出現了一黑一白兩道身影。

  但當他想要仔細去看時,卻什麼都沒有。唯有棒椎上停留的雪花,告訴著它,這漫天大雪似乎在方才停滯了一下……

  院子裡,慕容春來依舊長身而立,今晚的他思緒從未安寧過,就像冥冥之中在告訴他,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身後的房間,被炭火熏得很暖,爐子上的茶,氤氳著水汽,一陣陣咕嚕咕嚕的沸騰聲時不時的響起,像是在詢問屋中的未歸人何時回。

  突然,一道身影從他眼前閃過,直入章青酒的臥房!

  慕容春來目光一凜,面色鐵青,袖袍一拂飛身跟了過去。

  他知道,自己剛剛絕對沒有花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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