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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不看自己,卻異常堅定的回答,章青酒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是嗎?」
「此事,還需多謝你和他。」楚瀾重新轉過來。
「大可不必。」章青酒笑了,「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那也沒什麼好說的。既是如此,那你便好好當你的人皇,我做我的太子妃,我們從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說罷,章青酒站直身體,轉身朝外走去。
屋裡很近,即便沒有穿上鞋襪,章青酒每走一步的聲音也顯得清晰。
就好像,一步一步,皆是破碎。
眼看著她就要走出門口,身後的人終於忍不住開了口,「你不懷疑了?」
章青酒停下了步子,卻沒有回頭。
「懷疑什麼?」章青酒問,「懷疑你在騙我,懷疑你還是我的楚瀾?」
「我……」
「人皇陛下,別說笑了。
我的夫君,在看到我不穿鞋襪落地,他會一邊皺眉訓斥我,一邊立馬衝上前將我抱起。
我的夫君,在我流淚傷心時,會手足無措難受皺眉。
我的夫君,從來不會在我走向他時,將我推開。
你是人皇,高高在上的人皇,自然做不來這些。
誠然如你所言,他的身體讓你甦醒了,是他的榮幸。我不是你的愛妻琴九,是我的不幸。
這些,我都認。
我只一句話,今後,還請善待我夫君的身體。」
每說一句,章青酒便往前走上一步。
最後一句話說完,她輕輕拉開了門。
門外,陽光燦爛;
身後,陰影一片。
第526章 她不能死
「小酒兒。」看著章青酒從屋裡出來,衛圖南呼吸一窒,下意識地就要上前,卻被她眼底的冷意驚得愣在原地。
蓬萊今日的陽光很暖,金色的光線從手指中打下來,指節處甚至能看到淡淡的、透明的光影。
就像是漏出來的心事,帶著那麼一絲呼之欲出的味道,卻抵不住那淺淺斑駁,最終化為泡影。
章青酒緩緩地收回手,看向衛圖南,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蓬萊這麼暖和的陽光,著實讓人貪戀不已。
但可惜,她享受不到了。
「小酒兒。」衛圖南這才敢繼續上前,目光複雜地問出心中的擔憂,「你……沒事吧?」
不是楚瀾醒了嗎?不該高興才對嗎?
「沒事啊。」章青酒唇角彎了彎,反問衛圖南,「我該要有什麼事呢?」
衛圖南周身一冷,被問得啞口無言。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楚瀾他……」
「楚瀾?」章青酒眉頭一挑,似笑非笑,「該叫人皇陛下的罷?」
「小酒兒,他……」衛圖南心臟一抽,眼前的人越雲淡風輕,他就越覺得驚濤駭浪,可話到了嘴邊,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知道你的立場。」章青酒垂眸看了看自己沒有穿鞋襪,赤裸在地的雙足,平靜地抬起頭來,「所以,你不用與我說什麼,也不用為我說什麼。」
她站在離衛圖南三尺之外的距離,一字一句,思緒清晰,字字珠璣。
衛圖南看著她,良久,頹然地垂下了眸子。
誠然,她說的這些,都是對的。
他的身份,不好說,不能說。
「他既然說他不是楚瀾,那我便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章青酒再次起身,「只一句,今日不是,今後也不會再是。」
不知道為何,衛圖南只覺得她最後一句話拔高了音量,像是特意要說與誰聽。
什麼叫——「他不是楚瀾?」
衛圖南下意識地就要問出口,卻被章青酒的一個眼神制止了,臨到頭的話便成了,「你這是要去哪裡?」
「回青雲峰。」章青酒頭也不回道。
看著她的身影,衛圖南咬了咬牙,最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你先去,我過會兒便去找你。」
說完,衛圖南拔腿朝屋裡走去。
他想,只要人還在,事情總能夠說清楚的。
屋裡的溫度比之外面,著實冷得可以,衛圖南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
但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哆嗦,不僅僅是因為屋裡的溫度。
屏風處,一道人影長身而立,目光望向某處,似穿透了無窮無盡。
衛圖南捏了捏手指,突然間有種恍惚的感覺:他,不敢靠近。
不管是人皇伏羲,亦或者是太子楚瀾,衛圖南自問自己都算熟悉,可眼下這個人,既不像伏羲,也不像楚瀾。
那種矛盾的感覺,就好似他本身就是一個矛盾。
「楚……陛下。」衛圖南深吸一口氣,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才對,該說什麼才好,可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剛剛發生了什麼?小酒兒她好像受了打擊。」
其實答案已經呼之欲出,是衛圖南心裡最後一絲慶幸在作祟,他想親口聽到楚瀾說出那句話。
一個呼吸。兩個呼吸。三個呼吸。
……
空氣似乎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凝固。
就在衛圖南以為自己得不到答案,準備放棄轉身離開時,楚瀾終於開了口:「真武,我的計劃,會死人。」
衛圖南眉頭狠狠一跳,眼前之人沒有說他要做什麼。但是他又怎會不知,想要將清虛拉下神壇的代價?<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