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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章青酒嘴角抽了抽,「我跟楚瀾都已經八個月沒有見面了,孩子怎麼可能才……」

  說道這兒,章青酒瞬間停了下來,整個人宛若石化。

  「難不成你孩子不是他的,你不會?」衛圖南倒吸一口涼氣。

  章青酒:「……」

  轉頭看著近在咫尺那張充滿震驚的臉,章青酒突然間明白了什麼。

  深吸一口氣,章青酒指了指屋裡不遠處的鏡子,「鴻鴻,你自己去照照鏡子。」

  「我一個男子,照什麼鏡子,你真是……」雖說嘴上不願意,但是衛圖南到底還是順著章青酒的意思過去。可在他一看到鏡子裡的人時,話都沒有說完便也愣住了。

  「這是我?」扯了扯臉上的肉,衛圖南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而鏡子裡的眉也跟著動了。

  鏡中之人,一頭青絲如瀑,一雙劍眉星目,眼神中透著幾分儒雅的書生意氣,好一個二十出頭的翩翩少年郎。

  二十出頭……

  衛圖南嘴角狠狠一抽,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這蓬萊的十九年,竟是真的只讓他長了半年的年歲。

  「鴻鴻,蓬萊的一日雖然是人界的一月,可是變的只是人界。」章青酒看著那個還拿著鏡子沒有轉過頭來的身影,「如今你比鳳鳳還年輕了,這算不算賺了?」

  「我……」衛圖南轉過身來,看著章青酒一臉嘆息的模樣。雖然她臉上似帶著笑,可這笑意分明不及眼底。

  這世上之事,有人求長生,有人求不老,可誰懂南柯一夢後,獨自面對物是人非,天地之間只剩下自己一人時,孤獨寂寥的無奈與絕望?

  好在,他只是十九年,親人尚在,妹妹未老。

  他懂,她也懂。

  垂了垂眸子,衛圖南起身走上前,「丫頭,你莫要說我了,雖說我這副模樣,可比起我老得你娘認不出了,這樣她豈不是一眼就認得我了?但是你這卻不同了,若不是你此去蓬萊,還有一個月這孩子都該出來了。」

  說道最後,衛圖南的語氣里多了幾分擔憂。

  章青酒點了點頭,她明白鴻鴻說的意思是什麼,按照人界她已經走了已經快有八個月,他擔心她不好和楚瀾解釋。

  但是……

  眯了眯眸子,章青酒抬起頭來,嘴角微微上揚,「他不會不明白的,他該高興才對,畢竟我一個人走,回去可就是兩個人了,說不準三個也有可能啊。」

  「你有法子解釋清楚?」衛圖南還是有些猶豫。

  「且不說他賴也賴不掉,就算是解釋不清楚,不是還有你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嘛。」章青酒眨了眨眼睛道。

  衛圖南盯了她好一會兒,確認她真沒有因為此事憂心,才把提著的心放了下來,想起方才她打趣自己,便笑道,「丫頭,你這肚子裡的孩子,也算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一個了,按咱們的年歲來算,可要在你肚子裡待上十八個月了。」

  章青酒愣了一下,瞬間樂了,摸了摸肚子裡,「這怕不是懷了一個哪吒。」

  「哪吒是何人?」衛圖南問。

  「一個在他娘肚子裡呆了三年,手持火尖槍,腳踏風火輪的神通廣大的小傢伙。章青酒勾了勾唇角。」

  衛圖南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竟真有這樣的孩子?他會不會也是蓬萊的種?」

  章青酒:「……」

  看著眼前之人一臉認真又糾結警惕的模樣,章青酒輕輕咳嗽一聲,轉過頭道,「他其實是一個神話中的人物。」

  「神話中哪有我不知道的?我可沒有聽過這麼一號人物。」衛圖南搖頭。

  章青酒:「你都死了多久了,哪能都知道?」

  衛圖南:「……」

  我懷疑你在諷刺我,但我沒有證據。

  可到底自己的外甥女得自己疼,見章青酒一副喜笑顏開摸著肚子的模樣,衛圖南哪裡捨得說她半句重話。

  只是……

  衛圖南眯了眯眸子,「丫頭,舅舅跟你商量一件事兒。」

  「嗯?」章青酒抬起頭,輕拍肚子的手停了下來,「鴻鴻你說。」

  「咱們回去之時,你可否莫要與楚瀾提人皇陛下之事,他現在必然尚未覺醒人皇陛下的記憶。」衛圖南嘆了一口氣,「但我擔心若與他說了,會驚動那群偽君子。」

  聽到衛圖南這麼說,章青酒眼裡不禁多了幾分深邃。

  「舅舅知道這會讓你覺得為難……」

  「沒有,不為難。」不等衛圖南說完,章青酒便笑著應下,「鴻鴻,我答應你。」

  「果然,丫頭你最懂事了。」衛圖南微微一笑,明顯鬆了一口氣。

  章青酒垂下眸子,眼底閃過一抹深邃。

  其實何嘗只有眼前這個人在擔心?

  她擔心楚瀾真的成了人皇伏羲會有危險。但她更害怕楚瀾若成了人皇伏羲,會不會還是她以前的楚瀾。

  假若可以,她希望楚瀾永遠只是楚瀾,那個自從一魂一魄回到自己身上,便不再受天煞之氣困擾,擁有真龍之氣,能夠平安無恙百歲無憂的,她的狗男人。

  「明日一早,我們便回去找他。」章青酒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轉頭看向外面黑茫茫的夜色。

  人間七月已過半,晝長夜短難入眠。

  世人都道:七月坐涼宵,金波滿麗譙。容華芳意改,枕席怨情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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