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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青酒知道楚瀾遲早會問這句話,故而沒有一絲的驚訝。而且哪怕他不問,此事她也會主動與他說。
將頭靠在那並不厚實但卻足夠寬闊,讓她無比的安心的肩膀上,看著外面一朵朵自由隨性的雪花,章青酒勾了勾唇角,「我說我就是想讓陛下補貼咱們太子府一點兒家當,你信嗎?」
楚瀾挑了挑眉頭,沒有做聲。
章青酒嘆了一口氣,「就知道你不信,但這確實是我想的。」
楚瀾抿了抿嘴角,「可你拒絕的緣由,不是這個。」
此事結果是它,但這世上多少事情,結果並非是緣起。
「你就不能夠假裝驚訝一次?」章青酒挑眉,狗男人有的時候一點兒都不可愛。
「嗯。」楚瀾點了點頭,瞪大了眸子。
章青酒:「……」
嘴角抽了抽,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來,「你這裝得一點兒都不像。」
看著懷裡的女子笑彎了眸子,楚瀾也沒有半點兒惱怒的模樣,眼眸里的寵溺一覽無餘。
章青酒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見楚瀾正盯著自己,不由得輕輕咳嗽一聲,想要假裝起一本正經,最終卻還是敗下陣來,輕輕嘆了一口氣,「有些話,在陛下面前我不好說,但我卻還是想要告訴你。」
楚瀾心裡緊了一下,卻還是淡笑著點了點頭。
「我知你讓我改換姓氏是擔憂我對章府的過往耿耿於懷。但是楚瀾,人都應該向前看不是嗎?」拉起男人的手,章青酒緩緩抬起眸子,「從遇到你的那一刻起,曾經的過往不過是告訴我,有一個人更值得我真心相待罷了,而且……」
說道這兒,章青酒頓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接著道,「更何況,不管姓什麼,我都是你的阿酒,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的青酒,你的忘憂君,你一垂眸,便看得到的阿酒。」
最後幾句話,章青酒說得很輕,很輕,如一根羽毛隨風而起;又如一絲柳絮灑落湖中;也像一片雪花轉瞬即逝。
但,卻也很重。
重得在楚瀾的耳里驚天動地,重得在楚瀾的心中烈風呼嘯,重得如若永恆。
她說,無論是誰,她都是他的阿酒。
他的忘憂君,他一垂眸,便看得到的人。
眸子裡的神色動了又動,終於,楚瀾還是按捺不住,一把將人緊緊地抱進了懷裡,再也不願意放開。
天曉得,他提出這個請求,其實是存了私心的。
倘若她應允,那麼此事無論多難,他都會去做到。
如此一來,他便能夠去修改婚書,日後他們成親之時,婚約上之人,便不是章青酒,而是衛青酒。
他只想讓世人記得,他楚瀾的妻,姓衛名青酒。
不是他覺得過往她曾經鬧下的滿城風雨讓他丟臉,而是他發現,他在懊悔不曾在一開始便不讓她受到傷害,更是嫉妒……楚闊也曾與她有過一份婚約。
哪怕,如今這只是一個虛晃。
可她卻告訴自己,不論她是誰,她都是他的阿酒。
不知道為何,楚瀾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心慌,心慌到迫切需要她的一個回答:「所以,阿酒會一直陪著我的,對嗎?」
章青酒愣了一下,眼裡閃過一抹詫異,莫名的感覺,此刻的楚瀾有些脆弱得不對勁。於是乎對著他灼灼的眸子,重重的點了點頭,「嗯,會一直陪著你。」
「若是阿酒食言該如何?」楚瀾挑了挑眉,他要的不止一個承諾。
「我食言?」章青酒挑了挑眉頭,今日的楚瀾著實有些不對,過往便是她說,他都會避著這些個話題,但今日怎的兩次三番的主動提及。
楚瀾嘴角抿了抿,執著地點頭。
章青酒拿他沒轍,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看著漫天的雪花,「如果我食言,就罰我被你忘記吧。」
被愛著的人遺忘,是最難過的懲罰。
「你……」楚瀾猛地一怔,一把將人兒拉了回來,臉色竟是有幾分發白,「阿酒莫要胡說,蒼天在上,厚土在下,你我自會永不分離。」
「好。」看到楚瀾這般小心翼翼的眼神,章青酒委實有些心疼,主動貼進了那溫暖寬厚的懷裡,「永不分離。」
德福這邊剛剛一回來,便看到這樣一幕,連忙「哎呦」一聲,將頭轉了過去,嘴裡連連疊聲道,「沒有瞧見,奴才什麼都沒有瞧見。」
說著,還要往外走。
楚瀾眯了眯眸子,眼裡閃過一抹深邃。
章青酒卻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放開自己,緊接著輕輕咳嗽一聲,「德福公公可是有何要事?」
「這……」德福步子一頓,頭半回不回道,「老奴特意來告訴殿下一聲,火舞小將軍的單子已經列好了,請殿下去過目一番。」
聽到這句話,章青酒不由得勾了勾唇角,眨了眨眼睛,「快去罷,免得讓他們等久了。」
楚瀾嘆了一口氣,揉了揉章青酒的頭髮,「你進屋,等我回來。」
德福看著那頎長的身影飛快的融入了雪花中,消失在視野里,嘴角的笑容漸漸收斂,看了還立在屋檐下對自己似笑非笑的人一眼,深吸一口氣,快步上前,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包裹,「太子妃娘娘,這是陛下讓奴才帶過來的,說是務必親自交與你。」
「有勞公公。」章青酒接過他手中的書籍,看了一眼便攏進了袖袍里。<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