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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微時,亦或是顯赫,他都只要她。
有一絲希望,他便要給她自己能給的最好的體面。
但現下這場景,左右看了看雖以入夜,但路上仍有的不少行人,以及那時不時朝他們投來的打量目光,這大庭廣眾之下的,夏雪晨臉色更紅了。
然而,他越是這般,換回來的卻是孫凝雪越發的燦爛的笑容,攪緊了夏雪晨的手指,認真道:「你於大殿求娶於我,是憐我惜我愛我;可是這世上,本就從未說過不能夠將這愛宣之於眾呀,太子愛慕小章大人,寧願天下人知,小章大人愛慕太子,從未扭捏造作,你我本就是夫妻,又何懼他人目光?」
這些話,她曾經想都不敢想,更不必說會從自己嘴裡說出來。
但今日再一看到章青酒與太子殿下的相處之道,點點滴滴,再想到她過往種種的「離經叛道」,她突然明白,原來所謂的一切規矩道理,都比不過一個「順從本心」。
「夫君,咱們就這樣攜手一路走回去,好嗎?」孫凝雪再問。
早在聽到孫凝雪說出前面那番話時,夏雪晨便已然動容,眼眶都開始泛紅,此刻聽到這一句話,終究是再也忍不住,哽咽了喉嚨,重重的點了點頭,「好。你我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白首不分離。」
十指相扣,兩道身影在這黑夜的潔白中,一步一個腳印,並行而立,一生相伴。
另一側,馬車穩穩地朝太子府駛去。
章青酒緩緩地放下微挑開的帘子,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幽幽地道,「聽說,下雪天夫妻二人一起走回家,便能夠恩愛到白首。」
「阿酒的意思是,你也想與我這般走?」楚瀾眯了眯眸子,朝她伸出了手。
章青酒嘴角一揚,一邊將方才沾染了幾分雪花片,略微清冷的手指塞進楚瀾的手心,一邊搖頭,語氣沒有半點兒猶豫,「才不去。」
楚瀾眸子一黯,手指曲了曲,「為何?」
「多冷哪!」章青酒「嘖」了一聲,一臉嘆息道:「這也就是騙騙小孩子的,誰心動誰就……」
說道一半的時候,章青酒突然心裡咯噔一響,轉頭去看身邊的男人,只見他不知何時垂下了眸子,臉上的表情似不太對勁。
章青酒:「!!」
完了,她好像說錯話了,楚瀾這反應不要太明顯,可不就是心動了?
雖然明知道自己說的其實也沒什麼錯,但看到他垂著眸子看不清神色,手上卻溫溫柔柔用內力給她暖手的男人,章青酒還是有種莫名的心虛。
趕忙解釋道:「楚瀾,那什麼,我的意思不是不想和你走,意思是我們兩個不用做這樣的事情,也能夠到白首。再說了,天這麼冷,凍著了多不好。」
一息過去,沒有回應。
兩息過去,沒有回應。
三息過去,仍沒有回應。
章青酒咬了咬牙,心想大不了自己就陪這狗男人走上一遭時,不聲不響的人突然間抬起了眸子,「好了。」
章青酒:「??」什麼好了?
看著那雙向來通透的眸子難得露出這般茫然的神情,楚瀾微微一笑,捏了捏她還乖乖放在自己手心的手指,再度抬起頭來時,眸子裡只剩下柔色:「現下可暖和了些?」
章青酒垂眸一看,感受著十指溫暖,這才反應過來。當即順勢往他懷裡一撲,皺了皺鼻子道:「剛剛我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嗯。」楚瀾自然而然地將人兒圈在懷裡,扯開自己身上的大氅將人包裹起來。
「那你不許生氣我不陪你走。」章青酒仰起頭,眨了眨眼睛。
「不氣。」楚瀾似怔了一下,目光閃過一抹深邃,頓了一下,突然道:「但阿酒可否與我說說,你到底做了多少「小事」?夏雪晨,蘇子衿,還有誰?」
章青酒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後瞬間樂了,原來楚瀾在意的是這些!
於是乎,章青酒勾了勾唇角,語氣帶著幾分得意,特意拔高了聲音,「沒有多少,也就那麼百八十上千個吧。」
眼看著男人的臉瞬間黑了下來,章青酒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畢竟人家求上門了嘛,不幫怎麼行呢?」
這個狗男人是忘了嗎?當初那面旗子,可是有他一份功勞在!
現在知道來吃醋了?當初怎麼不知道體恤一下她?
然而,讓章青酒沒有想到的是,楚瀾也笑了,「可是,蘇子衿,夏雪晨都是那事情之前的人。」
他怎會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送旗之後的人,求到她面前的,哪個他不知道?哪個太子府沒有登記在冊?
章青酒:「……」
啊這,要怎麼解釋?她怎麼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她總不能夠說,當初你不和我睡,我為了活命所以接了這些活計來保命吧?
真要這麼說了,她都能夠想到後續的後果。
好在此刻腦子也不算完全失靈,章青酒訕訕一笑,「那不是,他們都是以後你的左膀右臂嗎?」
「左膀右臂?」楚瀾點了點頭。
章青酒見他若有所思的模樣,以為他認可了自己的話,不由得暗暗鬆了一口氣。
誰知,這口氣還沒有到嗓子眼,某人突然湊近她耳畔,「那……慕容春來呢?阿酒,他們是我的左膀右臂,所以你幫他們,慕容春來算什麼?」<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