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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八皇子府里,從來都是她照顧楚闊,楚闊說什麼,她便做什麼,做小伏低的事情做得多了,都讓她差點兒忘記,自己原本是要給他做妻子的。
可到了這兒,一切似乎都變得不一樣了。
楚闊對她前所未有的關心,前所未有的照顧,甚至連這種事情都……
想著想著,章青茶便鼻頭一酸,眼眶裡的淚水怎麼都止不住。
楚闊還在她旁邊站著,看到她突然流淚,立馬上前,焦急地問道:「茶茶,怎的哭了,可是哪裡不適,你等著,我去給你叫太醫……」
說完,他轉身就走。
但走到一半,他又猛地頓住了步子,一張長滿了鬍渣的臉上青白交加。
他忘了,這裡不是八皇子府,他也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一呼百應的八皇子了。
如今,他不過是一介平民。
憤怒,從心底騰起!
深吸一口氣,楚闊緩緩地轉過身,努力讓自己臉上的笑容變得和煦一些,「茶茶,我去給你找大夫。」
「不,不用了。」章青茶心中既為自己難受,也為眼前這個男人難受,搖了搖頭道,「我就是剛剛做噩夢,我沒事的。」
她是真的做了噩夢。
自從到了這裡後,她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夢到一個穿著紅色衣裳披散著長發的女子,身下淌著一灘血,一手抱著一個血肉模糊的孩子,一手朝她肚子抓來,嘴裡還發出可怕的冷笑聲。
她說:她不會讓謝家的孩子出生在這個世上……
章青茶被這個夢魘嚇醒了一次又一次。但是自從第一回 告訴楚闊被他呵斥了之後,她便不敢再開口自己夢中所看到的一切。
而楚闊也沒有再過問她夢中夢到了什麼,只是每次自己做了噩夢,便會小聲的安撫著她,而這次也不例外。
兩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絲毫沒有察覺到,外面掩著的院子,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
「還有一個月,咱們得孩子就要出生了,茶茶,我就要當父親了。」楚闊將章青茶小心翼翼地扶了起來,微微一笑道,「茶茶,我很開心。」
殊不知,二人剛剛一進到裡屋,便聽到了一道低沉的笑聲,「八殿下,我聽到你們夫妻二人的情趣,也很是開心啊!」
楚闊猛地一怔,看到那坐在自己榻上的人露出明明滅滅的半張臉,瞬間冷了表情,「賀連禎,好大的膽子!誰讓你進來的!」
「哎呦呦,還把自己當成皇子呢?」一聽到這訓斥聲,賀連禎便忍不住笑了,打量著眼前落魄的楚闊,眼神充滿了恨意。
他從昨天夜裡跪到今日酉時,足足十二個時辰,他定是要找人來報這個仇的!
章青酒他暫且找不到,那他便先拿楚闊開刀!
若非楚闊,他怎會在殿前說出那些話來?
若非楚闊,自己便是當今的探花郎,怎會成為上京城的笑柄。
若非楚闊,他早就光宗耀祖,又怎會讓祖父戳著鼻子罵自己丟人現眼?
楚闊雖落魄,可看的曾經在他面前曲意逢迎的人如今都敢這般放肆,仍是忍不住冷笑道,「賀連禎,你算個什麼東西?便是本殿下落魄了,又豈能讓你耀武揚威!」
「我算個什麼東西?」聽到這話,賀連禎不禁哈哈一笑,眼神里充滿了嘲諷,「我還真不是個東西。」
「可是楚闊,你連個東西都算不上。」
「你!」楚闊呼吸一窒。
賀連禎卻根本看都不看他,繼續道:「你以為你們二人現下能夠安穩地住在這兒是因為什麼?還不本公子!」
楚闊猛地一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看著對方眼神里開始帶上某種驚疑不定,賀連禎指了指自己,語氣突然變得感傷起來,「看來高高在上的八皇子,當真是忘記了,你我其實還算得上是表兄弟的……」
「你……」
「為了你這個表兄弟,我外祖父還特意叮囑我,讓我在你來到這兒之後,要多加照拂。你可能不知道,若是沒有我的人護著,你們二人……怕是早死了不下十回。」說完,賀連禎還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聽到對方這麼說,楚闊再度怔住。
他雖狂妄,但也知道,不管是章青酒在宮中說的,亦或是方才賀連禎所言,都是實話。
的確,有不少人等著將他踩進泥里。
而且,這段時日,他也確實感受到了不太平……
原來,是因為他。
深知自己如今身陷囹圄,若再失去他的幫扶,自己只怕很快就會死無全屍。
深吸一口氣,楚闊眯了眯眸子,躬身行了一個禮,「多謝賀連兄的照拂,寬之感激不盡。」
「感激不盡?」見楚闊居然連自己的字都叫了出來,賀連禎頓時覺得身心前所未有的舒暢,忍不住笑了,「你待如何感激我?」
他是拿章青酒無可奈何,但是對如今的楚闊,想要碾死他,還不就是像弄死一隻螞蟻?
楚闊一怔,「不知賀連兄要我如何……」
「古人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但你我同為男子,以身相許便不必了。」賀連禎扯了扯自己的衣裳,目光從楚闊的身上移到他身後的章青茶身上。
「一直都聽說章家二小姐是上京城第一美人。如今看著,雖身懷六甲,但仍不掩絕色。她能夠和你在成親前便弄出個孩子,想來床上功夫必定差不了,不如……讓她陪本公子睡上一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