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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瀾向來孤高,無事不登三寶殿。
他既然能來,必然是查到了蛛絲馬跡。
而且這回他身邊還帶了一個讓人琢磨不透的章青酒……
可如今他既然已至黔州,自己只需要做得不留蛛絲馬跡,那便是神不知鬼不覺。縱使陛下屆時追究,死無對證他又如何奈何?
而這章青酒……說到底不過肉體凡胎一個,難不成還殺不死?
想到這兒,鎮國公心中便有了計較,微微一笑道:「多謝太子記掛老臣。」
說著,轉頭對身邊的人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請殿下入府!」
看著那原本就著急忙慌的一群人雞飛狗跳起來,楚瀾站在原處但笑不語,待得府里的人通報已準備妥當,恭請太子殿下時,楚瀾才再一次抬起眸子,目光掃過鎮國公府懸掛在正中的匾額。
此刻,日落西山,原本的霞光漫天已被蒙上一層魚肚青,漸漸露出幾分蒼涼。
「積善忠厚。」楚瀾淡淡地念道。
鎮國公似是愣了一下,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順著楚瀾的目光看去,眼眸里瞬間多了幾分傲然之意,「此乃聖祖皇帝賜給謝家的匾額。」
楚瀾點了點頭,「積善之家,必有盈餘;忠厚之人,必是肱骨。」
話是這個理,鎮國公正要笑著點頭,卻不想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就怕有盈餘卻不想積善,遲早得撐死;肱骨粗了不想出力,早晚就得出格。」
看著鎮國公陡然變得鐵青的臉,章青酒唇角一揚,毫不畏懼地對上了他的目光,還眨了眨眼睛。
「小章大人這是何意?」鎮國公微眯了眸子。
「我說的是人話吧?」章青酒皺了皺眉頭,臉上多了幾分疑惑。
這句話一出來,四周原本被她剛剛那句話嚇到愣住的人,不約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這句話的意思,是在直接說鎮國公聽不懂人話?再深一點……那不就等於鎮國公不是人?
察覺到四下一個個詭異的目光,鎮國公再也忍不下去了,在上京城他不與她計較,那是給楚威幾分薄面。
如今……
冷冷一笑,鎮國公的眼神也冷了下來,「小章大人這話,當真囂張,不知是何人給你的膽子,竟敢辱罵聖祖陛下的仁德恩賜?」
章青酒仍是一副笑語盈盈的模樣,甚至還往前走了一步,用一種疑惑又無奈的語氣道:「聖祖陛下的仁德恩賜,你也配?你這樣的亂臣賊子,我罵便罵了,還需要別人給膽子?今天來,就是取你狗命來的!」
這話一出,便算是徹底撕破了臉面。
鎮國公再也不掩飾眸子裡的殺意,手指在背後打了一個手勢,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看向楚瀾,「太子殿下也是如此之想?」
「太子殿下仁慈,哪裡會這麼想你。」章青酒看了一眼楚瀾,嘆了一口氣,「你就是派殺手殺他,他原本都不打算與你計較的。」
這可惜的語氣,聽得鎮國公瞬間氣血上涌,脫口而出道:「誰說那是要殺他的?」
章青酒眉頭一挑,笑了:「哦?看來是殺我的咯?」
此話一出,鎮國公如遭雷擊。
他這是……落套了。
不過,事已至此,便是暴露又如何?
「你這樣的妖女,留在世上遲早禍國,殺你,是必然之選!便是陛下怪罪,本官也無所畏懼。」鎮國公冷冷一哼,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對於鎮國公的大放厥詞,章青酒倒沒有太多在意,和這老匹夫交戰這麼多次,哪回能夠讓他占了上風?正要繼續迎戰時,身邊的人卻拉住了她的手腕。
楚瀾往前一踏,堪堪擋住鎮國公那蝕人的目光,眼神冷若冰霜,「若是本宮要護她呢?」
鎮國公掃了一眼楚瀾的手,仰頭長嘆,一臉痛心疾首的模樣,「看來,太子殿下也是被這個妖女迷惑了。既然如此,那老臣便只能夠背負這大逆不道的罪名,為我大徽清君側了!」
「真是臉皮越來越厚。」章青酒不屑的冷笑一聲,「鎮國公莫不是這些年的歲數都活臉皮上去了吧?就你還為大徽,清君側?你也不嫌謝家兒孫聽了都嫌害臊?還是說,謝家兒孫自小被你訓練有素,早就練就了這般好本事?比如說……楚闊?」
「你!」鎮國公被章青酒這麼一擊,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再也不願意再忍,正要揮手,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一臉恍然大悟道:「本官收到消息,太子殿下將從今夜自雍州出發回上京城,我說你們怎麼這麼膽大妄為,原來是假冒之人!」
說完,轉頭朝府中大喝:「來人啊!有人敢假扮太子,全部拿下!就地處置!」
一時間,人群自府中蜂擁而出。
章青酒看著將他們團團圍住的人群,嘴角上揚,轉頭朝楚瀾眨了眨眼睛,「你看,我就說他會用這個理由吧?」
楚瀾轉眸看著一臉春風得意的章青酒,眸子裡閃過一抹寵溺,「嗯。」
第254章 跳樑小丑
「招搖撞騙的小人!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聽到章青酒的話,鎮國公冷笑一聲,示意府中的人動手,「就地斬殺!」
今日,必讓她插翅難逃!
「鎮國公大人。」看著他一臉詭計得逞的模樣,章青酒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目光掃過那上百名黑衣侍衛,如若在看跳樑小丑,「你不僅臉皮厚,我看腦子也壞了,你覺得我和楚瀾當真可能來送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