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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領頭的人都下馬休息了,其他的人心裡也暗暗鬆了一口氣,連忙到一旁開始安營紮寨,調整休息。

  一番整理後,一行人圍著火堆坐了下來,侍從們雖身心俱疲,但仍撐著進山里打了幾隻野雞兔子回來,拔了毛,也算是讓寡淡了好幾日的嘴裡沾了些許葷腥。

  章青酒看了一眼那籠罩在天空的漫天星辰,眯了眯眸子,拿起了手中的饢,正要吃時,一隻「滋滋」作響熱氣騰騰的兔腿突然從一旁伸了過來,煙燻火燎的香味瞬間撲面而來。

  「小章大人,吃點兒肉罷。」給她遞腿的,是旁邊的坐在她旁邊的老人,司徒勿錯。

  雖眾人圍坐一團,但終究還是有身份的區別,章青酒、司徒勿錯、程使三人遠遠的看起來,與其他的匠人醫士隔了幾分。

  「我不用,司徒大人用就好。」章青酒淡淡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饢。

  兔子雖有三四隻,但這腿到底不夠分。

  「老夫老了,如今這些東西不好克化。」司徒勿錯也笑了,又將兔腿往章青酒的身邊推了推,言下之意,並非他特意讓出去的,實在是有心無力。

  章青酒是這裡面唯一的一個女子,自然而然的,便將第一隻兔腿給了她。

  「多謝司徒大人,長輩之賜本不可辭,可我的確不喜食兔肉。」章青酒再一次搖頭,說著朝他左手邊的程使挑了挑眉,「不如還是程大人吃罷。」

  這兔腿,就是從他那裡遞過來給了司徒勿錯,司徒勿錯又給了她的。

  被人叫到自己,程使淡淡地轉頭看了一眼,也沒有多說話,便接過了司徒勿錯遞過來的兔腿,然後站起身來。

  章青酒看著他朝隊伍里那個最瘦弱,平日裡一直都落在最後的少年走去。

  少年是個醫士,幾日的奔波,原本白淨的臉上已是風塵僕僕。但章青酒記得,無論如何他都會在最後一刻跟上隊伍。

  他過去也沒有說幾個字,只將腿塞進了少年的手裡,便繞著火堆走了回來,從章青酒放在一旁的袋子裡拿了一塊饢。

  司徒勿錯看著自己身邊的兩個小輩,肅穆的目光里多了幾分動容,呢喃道:「大徽有你們這些後生……是百姓之福。」

  原本他還擔心這兩個年輕人如何能夠應對這一州水患,滿城瘡痍。

  可是,如今看來,倒是他老了,杞人憂天了。

  將打來的兔子野雞都烤了,眾人也算是有了這麼多日以來的第一頓飽腹。

  看著那些半眯著眸子,昏昏欲睡的侍衛們,章青酒笑了笑,緩緩地站起身來。

  今夜的月,格外的圓,像是一輪玉盤,又像是一面銅鏡。

  「古人不見今時月,今夜曾經照古人。」章青酒淡淡一笑,竟是沒有想到自己竟在過這樣一個仲秋。

  不錯,八月十五,今夜仲秋。

  本該團團圓圓的日子,她卻在這深山老林。

  上一世的她其實也經常會過這樣的日子,便是除夕之夜也在外頭都有過。

  可是這一世卻當真是有些不同了。

  可有些什麼不同了呢?

  大抵是,心裡有了讓她惦念的人罷……

  第224章 滿目瘡痍

  次日天剛透亮,眾人便起身收拾,再次快馬加鞭,不過辰時,終於看到了雍州城的城門。

  這場連續下了五天五夜的大雨,是前日停下的。

  那時,章青酒一行人剛到乾州地界,當時看著天邊那朵烏雲散去,眾人還暗暗鬆了一口氣,至少這雨已經停下了。

  雨水不再下,河水便不會再無休止的漲,河床也就不會被衝垮,算是給了他們一口喘息的機會。

  可真當他們站在雍州城外,看到那被雨水洪水沖刷過的慘狀時,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

  往日裡繁華熱鬧物庶民豐的的雍州城,此刻便是城門都只剩下了一塊,另一塊也不過是掛在上面,好像隨時會掉下的樣子。

  大開的城門外,一堆被洪水沖刷出來的東西隨處可見,枝丫落盡的樹枝、破破爛爛的衣裳、有一隻無一雙的鞋帽、沾染了泥濘的布老虎、滿在水垢中的拐杖,還有那一具具躺在地上沒了聲息無人認領的橫七豎八的屍體……

  再往裡看去,一棟棟倒塌的房屋,一處處的斷壁殘垣,一間間七零八落的鋪子,滿是黃泥水的錯亂街市……

  哪裡還能夠看得出往日裡的欣欣向榮,遊人摩肩接踵的海晏河清之畫面?

  司徒勿錯深吸了一口氣,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哽咽,伸手摸了摸眼淚。

  這座城,是他回上京城前最後的一站,他還記得三年前自己將這座城交給新太守時,稚童滿地,商賈雲集,青年才俊成群結隊打馬出行的場景……

  他的耳畔似乎還有新太守讓他放心,必將雍州變得更加輝煌的誓言。

  只可惜……再歸來之時,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假若可以,司徒勿錯寧願自己只是老了,做了一個夢。

  可惜,這不是夢境,這就是殘忍的現實。

  「小章大人,程大人,我們……進城罷。」深吸一口氣,司徒勿錯轉頭看向身邊的兩個年輕人。

  縱然心中再痛,他也沒有忘記自己過來的目的。

  章青酒眯了眯眸子,轉頭看向一旁的程使。

  她來,有她的目的;旁人來,亦有旁人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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