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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一說,朝堂胸人何等聰明,當即明白這話說出來怕是不簡單。
果不其然,在他說完之後,所有的人幾乎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說:「貴妃娘娘的貼身丫鬟昨日偷偷地來尋,說是貴妃得了一種怪病,白日尚好,一到夜裡就皮膚潰爛,瘙癢難耐,問他是否有法子可以醫治。」
「一派胡言!」鎮國公的眼神如同刀子一般投了過去,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此事兜兜轉轉居然把自己的女兒給繞了進去。
如果不是朝堂,他定要將這老匹夫一刀砍了!
「此事,老臣怎敢胡言亂語?還請陛下明查。」那太醫聽得鎮國公如此說,倒也不畏懼,挺直了腰背,跪了下去,聲入肺腑。
鎮國公氣得鬍子都歪了,他女兒怎麼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怎麼都沒人和自己說?
朝堂之上,所有的人都在思索,這算不算第三個天罰,是不是還有其他。
唯有章青酒,心中冷冷一笑。
果然,用了永芳鏡的只有謝太后一人。
那謝貴妃的病,可不是這一時半會才有的,只是她一直瞞著眾人罷了。
所謂的天罰,可以有,也可以沒有。
她要的,不過是讓鎮國公一脈,承擔應有的後果。
不用她提醒,朝堂眾人也開始由「結果」推算天罰的緣由,而很是巧合的,有人突然發現了這三個人都姓「謝」。
當那句「他們可都是鎮國公大人一族」的話出來時,原本沸沸揚揚的朝堂突然像是被安上了噤聲器。
眾人看著鎮國公,眼神除了往日裡的敬重,此刻更多的是畏懼與懷疑。
便是以他為首的黨派,也小心翼翼地垂下了眸子。
三朝元老的鎮國公,古稀之年,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何為悲涼。
他知道自己今日是徹徹底底地被算計了,但是這似乎是一個死胡同。
章青酒冷冷地看著一臉頹敗的鎮國公,嘴角勾了一絲冷笑。
她賭的就是老匹夫沒膽子讓她說出:「何為此天罰因謝家而起」。
謝家做過多少骯髒的事情,旁人不清楚,他還不知道嗎?
倘若祈福宮的陣法、楚瀾被人改換命數還不能夠說明一切,永芳鏡之事一出來,她若還不知道鎮國公一族在謀劃什麼時,那她便算是白瞎了這身本事!
謝自安被永芳鏡挾持之前,本該有文曲星之氣運。但當他一魂喪失,能夠活下來就算是不錯,還談什麼氣運?
若有謝自安在,大徽豈會有章台柳這類不上不下之人的立足之地?
失去文曲星氣運的謝自安,只能夠淪為一個小小的宮中編撰,在日積月累下,耗盡一身才氣,最終泯然眾人矣!
鎮國公一脈,何止是想讓楚闊當皇帝,他們的目的是要做空楚家皇室!
只是這些法子,究竟是誰傳給的他們?
章青酒眯了眯眸子,看向台上的楚威。
她相信,他能夠看得懂自己眼裡的意思。
「鎮國公一族為我大徽世代效力,鞠躬盡瘁,若是天罰,那邊也是為我大徽而受。」楚威聲音沉沉,一句話出來,下面頓時鴉雀無聲,再也沒有人敢非議「謝家人」的事情。
章青酒挑了挑眉,轉頭看向鎮國公。
若他識相,便該知道,此事乃是在給他台階下。
鎮國公深深地看了章青酒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只見這位位高權重的老人,緩緩地閉上眸子,挺直的脊背一寸一寸下垂,最後雙膝跪地,「陛下,如小章大人所言,雖然天罰已至,但老臣深感惶恐,還請陛下下旨,允許老臣告老還鄉。」
第127章 消除記憶
在鎮國公的「主動請辭」,楚威的「大力挽留」下,今日的朝堂,推向了第二波高潮。
章青酒知道自己該說的該做的差不多了,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緩緩地退了回去。
之後的事情,自有人推波助瀾。
章青酒聽著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辯,心想以後能不上朝還是不要上朝好了,這麼早的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想到這兒,腦海里莫名的就想到了另一道身影。
自從楚瀾在朝堂上差點兒暈倒,太醫院診斷說太子殿下勞累過度,身子需要靜養之後,楚威便免了他日日上朝的規矩。
一來二去,如今朝堂上眾臣也習慣了偶爾未見太子殿下身影的日子。
但是章青酒卻不一樣了。
她想,要是楚瀾在的話,她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困得無以復加。
只要有他在,她就可以神清氣爽,神遊太虛。
嘖……好像有點想他了。
朝堂的爭辯,最終還是在鎮國公「一心為國著想而告老還鄉」,楚威「特賜鎮國公榮歸故里」,群臣的「陛下英明」中圓滿結束。
章青酒站起身來,拍了拍跪皺的袍子,轉身朝朱雀門走去。
朱雀門口,等著接自家大人回府的馬車比比皆是,章青酒不死心地又往那裡面看了一眼,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沒有熟悉的氣息和味道,楚瀾果然不在這裡。
雖說早已知道他今日不會前來,但當人群中沒有熟悉的那道身影時,她心裡還是有種莫名的說不出的感覺。
拒絕了幾個主動上前打招呼,詢問她是否要「捎上一程」的大人後,章青酒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轉身朝另一側走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