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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煮茶還得靠天時地利人和。
所謂天時,便是時間。
所謂地利,卻是指煮茶的各種取材,其中不乏茶葉,水,容器。
至於人和,則是煮茶人的心境。
究竟是為了煮茶而煮茶,還是為了自己而煮茶,箇中滋味,一一不同。
這是她當時在父母陪同下去見了那一位隱士高人時他說的話,那個時候她只是覺得玄乎其神,卻參不透其中真諦。
可人就是那麼奇怪,某一瞬間就真能夠醍醐灌頂了。
看著手中被自己明顯燒壞了的茶色,俞驚蟄幽幽嘆了一口氣,將它們倒進了一旁的杯子裡。
重新再燒,她希望自己不會再分神,以至於不浪費了這幾兩在余菲說來貴如黃金的茶葉。
然而,某些事情,偏偏事與願違。
聽到門口的門鈴聲,俞驚蟄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心想莫不是余菲又忘記了拿東西?
可當她打開電子眼,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時,卻嚇得猛地往後退了一步。
俞驚蟄深吸一口氣,靠在了門上。
他怎麼會突然過來?
按住那顆在某個瞬間就開始狂跳不已的心臟,俞驚蟄眼裡閃過一絲苦笑。
待得門鈴再一次響起的時候,轉身打開了門。
如果有選擇,她還真的不想這麼快就見到這個男人,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沒有忘記盛楠墨是能夠打開這房子的門的。
「盛總怎麼來了?」然而可以開門,卻不代表想讓他進來,俞驚蟄拉開門後便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房間,「不知道是有什麼事情嗎?」
眼前的俞驚蟄眼神里充滿了戒備,活像一隻將尾巴豎起,毛髮蓬鬆,警惕著一切動靜的小狐狸。
而且隨時還有撲上來的危險。
然而,這點危險落在盛楠墨的眼裡,卻轉變為了另一種欣喜。
以眼前這個人的性子,假若她真不願意再見到自己,便不會再把情緒寫在臉上。
或許她自己都沒有發覺這一點,但是他,很清楚。
「就站在門口嗎?要不要進去說?」微微一笑,盛楠墨挑了挑眉頭,「裡面似乎還在煮著什麼?」
「我的茶……」俞驚蟄驚了一下,顧不得還在門口的人,轉身跑回了客廳。
等到她把茶水提開小爐子的時候,原本被她堵在門口的人,已經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你……」看著他悠閒自在的模樣,俞驚蟄不禁啞口無言,人都已經到了裡面,又是他的房子,又是她的老闆,這要是再轟人,似乎怎麼著都有點兒說不過去。
再一瞧,好傢夥!他還自己把門給帶上了。
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
對面的人,不過是一分鐘,臉上已經換了數種情緒,盛楠墨瞧得有趣,微微一笑,朝她身後挑了挑眉,「茶煮得怎麼樣?」
「毀了。」俞驚蟄深吸一口氣,語氣多少有些鬱悶。
第一壺茶是因為她自己分神了,所以無可厚非。
可第二壺茶,她明明已經守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他突然敲門,自己怎麼可能會功虧一簣?
「這是第二壺茶了?」盛楠墨也不打算這麼快就說正事兒,來都來了,便不急於一時。
更何況,他甚少看到俞驚蟄這般靈動的模樣。
拍戲時,她的表情也很到位,情緒拿捏也十分精準,甚至能夠讓人沉浸其中跟隨她的一顰一笑而牽動神經。
可是真正的生活中,俞驚蟄的情緒還是不同的。
就像是在拍戲中,再怎麼真實那也是扮演別人的角色,而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俞驚蟄,只為自己而活。
而他也很高興,俞驚蟄願意把這樣一個自己給他看。
「是。」看到他朝自己倒出的第一杯茶里掃了一眼,俞驚蟄便知道他看出來了。
這個時候的她,再也才沒有心思去琢磨盛楠墨眼裡複雜的情緒,從看到他的那一刻開始,她所有的藏在雪地里葬起來的平靜就都失效了。
「第三杯,我來幫你煮。」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盛楠墨道。
俞驚蟄嚇了一跳,正要拒絕,卻發現這個說一不二的男人居然真的動了手——他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自己身上的深灰色羊絨大衣給脫了下來。
「茶是好茶。」修長的手指捏起一小撮茶葉,盛楠墨抬起頭看向俞驚蟄,眼神里多了幾分似笑非笑,「浪費了確實可惜。」
被他這麼個眼神一盯,俞驚蟄差點兒沒暴走。
她難道不知道這茶是好茶?可問題是,假如不是因為他,自己怎麼可能會毀了第二次的茶?
偏偏這個罪魁禍首還把自己裝得跟個事不關己的世外高人似的,怎麼看怎麼讓人恨得牙痒痒。
可再怎麼「恨」得牙痒痒,又或者暗暗地磨後槽牙,當今天的第一縷清幽入肺的茶香出來時,俞驚蟄還是不得不承認——這一次的茶,的確沒有浪費。
第268章 共飲
「試試。」斟好一小盞茶遞給俞驚蟄,盛楠墨的動作不疾不徐地如同自己家那邊悠然閒適。
俞驚蟄深吸一口氣,暗暗地瞪了盛楠墨一眼,這男人還真是好一個反客為主啊。
伸手接過茶水,想要放下,卻發現自己居然捨不得那一縷直往鼻子裡鑽的香氣。
不由自主地抬手抿上一口,清爽順滑的茶水滑入喉嚨後,便是唇齒留香。<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