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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識一個人,他武功高強,總是戴著一個銀色面具,前幾日他其實也在無音寺內……」
說到這裡時,少女緊張地左顧右盼,像是害怕被人聽見一般。
非塵安撫她道:「檀越不必擔心,周圍沒有其他人,你可以將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
安玖緊繃之色漸緩,信任地看著他道:「謝謝你,非塵大師。這些話我憋在心裡很久了,那人當初救過我的命,我們便有了往來,後來……我發現他在做一些不好的事……」
少女言語間吞吞吐吐,雖然說得很艱難,但到底還是將一切都吐露了出去。
「我不知是不是他做的,但我想過,之前在金蛇山莊他便偷秘籍,如今在這裡,偷你們的東西也很有可能……不然他為何從不現身,非要躲躲藏藏呢?」
大概是將心事吐露,拋卻了心理負擔,少女越說表情便越放鬆。
非塵一直沒出聲,認真聽她講述那神秘的面具人,等她告一段落,才問道:「你說他偷了那本神功秘籍?」
安玖點頭道:「不錯,我可以確信,他已經拿到那本秘籍了。」
江湖流傳神功秘籍已被魔教搶走,為何安玖又如此肯定還有人得到了神功秘籍?
其中疑點重重,非塵卻並未細問。
他並不在意秘籍,而是更想知道菩提子的下落。哪怕非塵心知,菩提子既已失竊,基本便找不回來了。即便找到,裡面封存的內力也必然被吸收。
再找回來,意義也不大。
他還是想把菩提子找回來,不僅因為菩提子象徵著無音寺的傳承,更因為那人在師父圓寂之夜搶奪菩提子,打攪了真一大師西去,這才徹底觸怒了非塵。
非塵再無欲無求,也不是沒有氣性。
「檀越可以畫下那人的長相嗎?」得到的有效信息太少,非塵默認片刻,問道。
既然都已經說出來了,安玖也不扭捏,直接點頭:「可以。」
非塵拿出筆墨紙硯,安玖便在紙上畫出「非衣」的模樣。
她繼承了原身的記憶,自然也學會如何畫一幅畫,畢竟古代要求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安酒雖嬌縱,從小學的東西卻不少。
白紙上漸漸呈現出一張俊朗的臉孔,非塵自然沒見過,或者說,這個世界只有安玖見過這張專為她捏造的臉。
非塵失望道:「此人我不曾見過,待我去問問師叔他們。」
安玖突然說:「等等,我再給你畫一個。」
這一次,她在那張正直英俊的臉上畫下一張銀色面具,面具上的紋路極為細緻,獨具特色。安玖過目不忘,將其完整地刻畫了下來。
非塵瞳孔一縮,瞬間脫口而出道:「仙無命!」
無音寺雖不參與武林事務,卻也不是閉耳塞聽。江湖上流傳的消息,無音寺亦有關注,每年寺內下山歷練的僧人們,也以懲奸除惡為己任。
非塵早便聽聞過千殺閣仙無命之名,雖未目睹其真容,也知道仙無命每次出現都會臉佩銀面。
幾乎可以說,江湖上的人辨認仙無命,便是看他臉上的銀色面具。
不僅是仙無命,千殺閣里的殺手,也都會佩戴面具隱藏真容。
他們就像藏身在黑夜裡的蝙蝠,從不以真面目示人,躲在陰暗的角落裡,窺視著整個江湖,悄無聲息間奪走一條條性命。
即使千殺閣揚言絕不錯殺一人,只收錢買命,但千殺閣在江湖上的名聲並不好,屬於亦正亦邪一派。
而在無音寺看來,這種做殺人買賣的組織,已然堪為魔道。
「原來是他!」非塵一臉恍然。
「仙無命是誰?」安玖裝作好奇地問。
非塵便將仙無命的來歷講了出來,安玖也是第一次聽人說起仙無命,之前她對仙無命的了解僅僅來自於原著里簡短的描寫,此時一聽,面上驚訝不似作偽,非塵並未發覺異常。
安玖這會其實很緊張,非塵對人的情緒相當敏感,她怕自己沒法騙過他。
此時此刻,她徹底代入原身「安酒」的身份,努力讓自己身臨其境,不要露出半點破綻。
幸運的是,非塵大概也對此事很震驚,所以半點也沒察覺。
非塵陷入自己的思考,指尖掐著佛珠,沉吟著道:「那夜闖入靈堂的人也都是黑衣,臉覆黑面,被我們捉住審問時都毒發而亡,由此可見,菩提子失竊或許確是千殺閣所為。」
「更為巧合的是,千殺閣閣主仙無命擅使毒……只是不知,他為何要那神功秘籍,又為何奪走菩提子?難道說,他原本無法習武?」
「不對,貧僧曾聽師叔說過,那仙無命武藝高強,不像是需要神功秘籍與菩提子的人……」
身為無音寺佛子,非塵心知肚明,那菩提子看似是神物,實際上也有它的缺陷。
菩提子其中能容納的內力是有限的,不然一代代積累下來,每一任無音寺主持不都能成絕世高手?
而且這內力即便吸取,也最多十幾年。況且還有內力不兼容的情況發生,需要一點一點忍耐痛苦消化吸收。
所以多年來,菩提子都被無音寺束之高閣,當做最後的底牌。若哪一日寺中遇難,可拿出來殊死一搏。
菩提子上一次被使用,正是真一大師與惡鬼面大戰之時。這一次繼任主持,非塵也沒想過用菩提子,他不是急功近利之人,更傾向於靠自己一點一滴積攢內力。<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