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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小姑娘很故意地把對方誇了一通,最後一臉滿意地說:「總之反正我覺得挺好的,而且頭髮顏色多帥啊。」
顧晏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很不客氣:「染個頭髮就帥了,帶你去看一下眼科?」
紀時安內心瘋狂吐槽他莫名其妙,表明還要保持冷靜,語重心長嘆了口氣:「你不要嫉妒人家。」
顧晏恆挑了挑眉,沒說話。
紀時安以為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沒想到考試結束的那天下午,紀時安從考場出來回原班教室,走廊外邊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炸開了鍋,一群人趴在欄杆上的往下看,好幾個女生湊在一塊滿臉興奮地大呼小叫。
紀時安還沒什麼反應,就被衝過來的向瑤一把拉到欄杆邊,她朝著向瑤指的方向低頭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走廊的外樓梯那兒,少年顧晏恆單肩挎著個包,正懶洋洋地下樓。
黃昏的陽光映照著復古紅色的樓梯磚塊和穿著校服短袖的少年清瘦挺拔的身影。
少年皮膚很白,原本墨黑色的短髮,這會兒被染成了淺粉色,在陽光下被揚起的發梢都盪著一層光。
紀時安盯著他那顆粉色的腦袋發懵,旁邊有女生捂著胸口小聲地啊啊啊,說看不出來顧晏恆會是染這麼騷氣顏色頭髮的人。
但是帥的。
還不是一般那種帥氣。
她也沒想到,這種一不小心就能土得倒退二十年的非主流粉頭,放在這人的頭上還能被他如此氣定神閒地帥得喪心病狂。
紀時安很嫉妒。
等回到教室,剛坐下沒多久,顧晏恆就進來了,紀時安還什麼話都沒說,這人把書包往她桌面上一丟。
「夸吧。」
少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淡漠道:「夸不夠二十分鐘,今天就別回家了。」
回憶到這。
紀時安抬起頭,才察覺到,兩個人現在的距離湊得格外近,幾乎能聽得到彼此的呼吸,顧晏恆將她擋在身前,微微低著頭垂眸看她,像是隨時可以輕而易舉地傾身做點什麼。
眼前的畫面與腦子裡畢業那晚突如其來的場景重疊。
紀時安不自覺抿住嘴唇。
他要等到什麼時候。
紀時安這會兒還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這幾天忙得她根本沒時間再去細想這個事兒。
而且...這不是才過了幾天嗎。
「我...」
紀時安這會兒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手指緊張地不自覺抓緊衣服,支支吾吾小半天,沒組織出一句完整的話。
顧晏恆不動聲色地等了會兒,隨後鬆開抓著她的手,眸底的情緒淡了一點,但神情看不出有什麼明顯的變化,只是不正經地挑了挑眉:「你這表情,不知道的大概以為我馬上要揍你。」
「......」
兩人都沒說話,安靜幾秒。
「沒想逼你。」
顧晏恆垂眸看著她,低聲說:「別害怕。」
-
躺在床上。
紀時安都記不太清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腦子裡不斷重複著顧晏恆最後說那句話。
不知道他是什麼心情,也沒看出他有沒有失望。
一夜沒睡好。
第二天到醫院,紀時安坐在椅子上睏倦地打了個呵欠。
李池:「昨晚幹嘛去了,看你困的。」
「跨了個年,」紀時安揉了揉眼睛:「睡晚了。」
今天元旦有半天假,紀時安輪休下午,中午交接完工作之後回家,紀教授燉了烏雞湯,紀時安捧著小碗湯坐在餐桌椅上看手機,微信群里向瑤和林子昂正在發消息圈她喊救命的。
【紀醫生,頭痛,撈撈】
這倆昨晚一高興喝大了,直接在酒吧休息室歇了一夜,紀時安回復了個表情包冒泡,然後打開外賣,給他們點了兩分粥和醒酒湯。
付完款,紀時安指尖在屏幕上頓了下。
不知道顧晏恆胃痛好點了沒。
她切回微信,剛準備敲開鍵盤打字,備註下方的小字忽然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紀時安於是沒動,抱著腿等了會兒,然而一直等到那行字消失,聊天框裡卻沒收到新消息。
她重新敲開鍵盤,想了想,索性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
很快被接起。
紀時安頓了短暫一秒,問:「你好點了嗎?」
對面很靜,傳出衣料摩擦的輕響,聽著像是在床上翻了個身。
顧晏恆言簡意賅:「嗯。」
聲音跟平時說話不太一樣。
似乎沒什麼精神。
「你是在家嗎?」紀時安眉頭輕皺,不由著急:「吃藥了沒?」
顧晏恆有兩秒沒說話。
過了會兒才開口。
「在家。」
男人嗓音有些低,帶著點慵懶的倦意,頓了會兒,又說:「沒吃藥。」
聲音難得透出點虛弱,紀時安有些坐不住,從椅子上起身,噔噔噔二話不說地跑上樓。
「你在做什麼?」
紀時安拿到鑰匙,又從藥箱裡找了幾盒不同的胃藥出來,仔細檢查了下日期,「唔」了聲,隨口道:「在醫院上班呢。」
掛了電話,五分鐘後。
紀時安拎著蠱湯來到小別墅外,用鑰匙打開門之後,熟門熟路地直奔二樓。
顧晏恆確實在家。
房間裡暖氣很足,窗簾半敞著,男人這會兒身上穿著件藍色的棉質睡衣,神色淺淡,帶著冷意面無表情地半靠在床頭,支著的一邊大腿上還放著台筆記本電腦。<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