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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瀟然:「……」

  她甩甩手,骨骼甩掉累贅的蟲子,落地重新拼接成一具完整的屍骸。

  顧瀟然轉頭笑道:「不妨介紹一下吧,這是侯爺的哪位故交?」

  簡流景顯然很能沉得住氣,看見屍骨出土,表情變都未變,倨傲道:「我府上的事,為何要同你十方副掌門交代?」

  顧瀟然嗤笑一聲:「侯爺既然不願意,那就由我代你說罷。眼前這位不是別人,正是我……掌門座下首徒,而你手上的法器,便是你殘殺他之後,從他手上奪來的!」

  她先震簡流景一招,不等對方開口辯解,又搶先一步再度發揮胡編亂造的本事:「你連他肉身都沒留下,當然也不會善待他神識魂魄,招靈想必招不來任何東西,但這玉佩是當年我……掌門贈與弟子的,你殺人取貨時,未想到上面設有禁制,凡不經主人允許妄動法器者,非但無法將其收入須彌芥子中,還會與之靈台相連,寸步不可離身,否則頃刻間爆體而亡。若非如此,你怎會將如此重要的法器隨身攜帶,放在眾人眼皮底下,而不是妥善保管起來!」

  她一指簡流景,厲聲道:「賊人!我師侄失蹤如此多年,我等苦苦尋覓而不得,卻原來遭了你的毒手!我十方同你簡家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卻貪心作祟,殘殺我十方弟子,你要如何解釋!」

  她這話可是句句屬實,又半數皆是胡扯。有生有靈的東西無法存入須彌芥子,這玉佩上附有修者神識,確實是進不去,不然也不會讓簡星粲如此容易便掉了包。但巧就巧在即便其中邏輯被她如此扭曲,簡流景也解釋不了。

  他大可以說這法器是從別處沾染上的,只是哪來這麼巧的事,這種事關性命的機密他定然不會讓他人知曉,說不定連朝夕相伴的家人都不知道,可偏偏就給十萬八千里外的十方知道了?在場怕是沒人肯信。

  與此同時,顧瀟然又往人群後方瞥了一眼,剛好與一人目光相對。那人立馬垂頭,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此刻十方乃是眾矢之的,東齊諸世家內中雖矛盾不斷,對外時卻足夠一致,不出意料定是與簡家共進共退,那麼擺在其它仙門面前的便有兩條路,一是力挺十方,如此雙方實力或可相抵,西嶺中峽不至再次折員,其它仙門即便留到最後也是勢單力孤;二是獨善其身,作壁上觀,明哲保身要緊。

  其中小門派們本來又勢弱,孰是孰非全看領頭的怎麼想,所以主要看崑崙怎麼選。

  傅無憑越眾而出,煞有介事道:「正是,這麼說起來,我也有些印象,當初那小弟子身上確實有一蓮花白玉佩,稀罕的很,同簡侯爺手中這個無論是形制還是花紋,都是一摸一樣。」

  顧瀟然冷笑一聲:「侯爺若是仍舊不服,現在便可讓人將手中玉佩帶離你數里之外,到時若侯爺還能站著同我講話,我聽憑侯爺處置。」

  簡流景看著她,忽然沉沉嘆了口氣。

  顧瀟然正莫名其妙,就聽他沉聲道了一句:「星粲啊,都是爹不好。」

  顧瀟然:「……」哈?

  正護在簡流景身前的簡從臨也難以置信地回頭:「父親?」

  簡流景想必一早就有懷疑,又聯繫調換玉佩之舉,終於將自己親生兒子認了出來,此時好似突有所感,再抬頭時,臉上已溢滿了如有實質的悲傷難言,雙目微垂,似含淚光:「當初你母親性命垂危,便將靈台囑託給我,隨我同去。是我無能,醫不好她的病,又在亂中與你遺失,等我安頓下來,帶人馬不停蹄去南疆找你,已經找尋不見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寢食難安,不知道你究竟還活著沒有,又去了哪裡,原來你竟是在十方,如今見你功有所成,為父也算是放心了。」

  「至於這玉佩,」他托起掌心的白蓮玉,雙手竟有些微微發抖,「我又如何願意苟活於世?只是簡家百年望族,不可無棟樑,我這才忍屈受辱,留下微賤之身。我日日夜夜戴著它,便如同還和你娘朝夕相處,也可稍慰我心。」

  他這情緒來的實在過分突然,顧瀟然也禁不住默然一瞬。

  你祖宗的,都還在挪炮攻卒呢,你怎麼就將軍了?

  簡流景話音落下的瞬間,她清晰地聽到簡星粲的一聲冷笑。就連看戲的洞瀟真人也憋不住了,嘖嘖有聲:「這玉佩可與普通法器不同,是真能存住神識的,修者神識在其中,思維運轉、聽說問答一如常人,這麼久以來裡面的人連點聲音都沒有,只能是他自行從外面封閉了神識,還裝什麼呢。」

  不管當事人究竟怎麼想,其他修士俱是大吃一驚,連傅無憑都不知該怎麼接話了,視線在簡星粲與簡流景間來回一圈,搖搖頭閉了嘴。

  簡從臨手中法器都在不自覺間放下了,面朝著簡流景,顫聲道:「父親,您在南疆居然有妻有子?那母親、母親……」

  先前沒留意,眼下一看,顧瀟然發覺這位簡世子的長相同簡星粲還確實是有那麼幾分相像,尤其一雙眼睛,形狀秀麗,眸若點星,不說話時眉眼間能有四五分的相似。

  不過一旦張口說話便差得遠了,光論氣性就差了十萬八千里,看看他們家副掌門,即便到了此刻,冷笑的聲音都是如此淡定,一氣呵成。

  簡流景偏頭看了簡從臨一眼,眼裡還帶著淚光,但簡從臨只與他對了一眼,便立刻低頭噤聲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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