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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完他又道:「這樣,我便同你指一條路吧,不過我們話說在前面,此法不一定能成,而且若真救你出去,我可是要報酬的。」

  顧瀟然:「你且說。」

  「眼下外面生亂,別院顧及不到,但等風波平息,定會有人下來地牢查看的。」老者道,「他們會防備我,但可不懂得要防著你,到時我明你暗,我吸引巡查修士,你藉機奪了他的舍,便可以發比鄰叫你同門來救了。」

  顧瀟然裝作沉吟片刻:「也許可行,報酬呢?」

  老者呵呵一笑:「莫怕,老人家我在世上苦修也有千歲之久了,早看開了那血肉皮囊,即便要奪舍,也得顧忌你女子之身,多有不便。只是簡家奪走了我一樣東西,我必須拿回來,還望脫困之後,你能依言守約,替我拿到此物。」

  「是什麼東西?」顧瀟然問。

  老者:「你與東齊世家交手,可曾見那簡家家主身上,一直掛著一隻白玉蓮花佩?」

  顧瀟然陷入沉思,一時未語。

  老者微笑:「想必是見過的了。」

  不料顧瀟然仍舊不語,過了一陣,她忽而抬頭笑了。

  「我不但見過,」她語氣森冷,慢條斯理,「我還知道你一直在滿口胡言,未有一字是真。」

  老者不解:「這話是從何說來?」

  顧瀟然態度散漫,心神卻始終清明,所有絲線般看似互不相干的線索逐漸纏繞在一起,圍繞著那塊帶著熟悉感的蓮花玉佩,在老者言語間終於漏出的破綻上爆炸開來,讓背後真相如潮落石出般顯露無遺。

  怎能不熟悉,她雖未近觀,卻也曾遠見它被捧在另一個人手中。

  「你且先告訴我,」她緩緩道,「這具屍骨的主人,名字是不是叫律影?」

  老者瞬間噤聲,半晌後,他才啞聲呢喃了一句:「沒想到啊……竟還有人記得他。」

  顧瀟然繼續道:「我不單知道這個,我還知道,你一直附身於那塊蓮花玉佩跟隨他左右,你們二人師徒相稱,直到他被簡家囚禁殺害,玉佩被奪,你便只能做個孤魂野鬼,寄身他的遺骨之中。」

  後半截她其實沒說出來,傅無憑說過這玉佩能存人識,想來同簡星粲的蠆奩一樣,也是個遺留的神器。在被奪走後,這玉佩一直被簡流景戴在身上,堂堂簡家家主又為什麼要與一隻能存神識的神器形影不離?簡星粲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狸貓換太子偷走玉佩?

  這兩個問題最終其實又可以歸為一個問題——簡星粲那個來自中原的爹在殺妻棄子之後,究竟去了哪裡?

  中原與南疆之間的摩擦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顧瀟然記不大清百餘年前究竟哪國與南疆起過戰事,但若真是東齊往南疆派使臣,那麼首選的確實便是各世家家中的才俊子弟。

  而這位子弟在被扣押南疆、蟄伏數十年後,終於得以殺妻棄子而逃。此人城府極深手段狠辣,回國後又步步為營,終於坐至家主之位,可他身中子母蠱,仍舊留下了一個致命的弱點——存有他妻子靈台的玉佩!

  這話她只消知道,不必當著老者面說。老者想來也不用聽,他已經足夠震驚了,細聽聲音中竟還含著驚怒,厲聲問道:「你究竟是誰?」

  這老頭自出現便一直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樂天模樣,這還是頭一遭疾言厲色,好似臉上敷了層厚重的面具,如今終於在失態中揭開一角。

  顧瀟然心道我可是個有原著作者把柄在手的尊貴的原著角色,面上也冷聲問:「律影身上的骨頭究竟怎麼回事,是簡家動了手腳,還是因為你?」

  老者冷哼:「簡氏還沒這麼大能耐,你當那玉佩是天生就帶花的嗎?當然是後期雕刻而成。此等神物,若換做尋常庸俗之輩,那些割下來的碎屑便浪費了,是我指點那小子將碎玉煉入體內,進能強健根骨,退可抵擋外傷。

  「只可惜他自己不爭氣,簡家也不知抽哪門子風,花了如此大的工夫,簡流景那小人竟從南疆界山處將人擄走,將我辛辛苦苦,用一身天才地寶給他養起來的每一滴血每一寸肉收刮而去,更不用說須彌芥子裡的法器寶物,甚至連骨頭都不捨得扔了,鎖在這裡琢磨利用之法。你要逞能便罵簡流景去,同我這個身體也沒有的老人家爭辯什麼!」

  「是嗎?」顧瀟然冷笑,「你究竟是出於拳拳愛徒之心,還是算無遺策,唯恐玉佩靠不住,給自己留足了後路,早打算將律影骸骨當作自己的第二個容身器皿,你自己心裡清楚。閣下如此手段,我斗膽猜測你遠非池中物,你又說你有千歲高齡,可我在西嶺待了如此之久,從未聽說過千年前有哪位大能前輩道號叫洞瀟的!」

  此人從最開始嘴裡便沒有一句實話,全是被一句句逼出來的。他最開始對顧瀟然態度親近慈祥、循循善誘,恐怕也是故技重施,預備像哄涉世未深的律影一樣將她哄做自己的下一個「徒弟」,或說下一具身體,只是沒想到顧瀟然壓根不吃他這一套。

  顧瀟然額角青筋直跳——傅無憑那廝究竟寫的哪門子金手指老爺爺,這個德行!

  老者呵呵直笑:「幼稚。聖人且也論跡不論心,我便是拿律影當個容器又如何?我一則沒奪他的舍,二則給了他無數法寶機緣,有何可怨之處?倒是你,你們崑崙不是一向同十方貌合心不合麼,你卻為那小子唱什麼冤……」<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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