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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到深冬,他終於等到了他的機會。聽師姐們說起北原魔修動亂時,他簡直興奮的難以自抑——太平盛世哪有什麼英雄好漢,所有男主的事業不都是由一場大戰開始,一戰成名的嗎?
他的心思迅速活絡。仙家領袖今日會齊聚不歸山,主峰點了幾個弟子在殿外站崗——這本來不干他的事,即便臨時跑腿也輪不到他一個外門弟子,但不知是不是老天也在眷顧他,好巧不巧,站崗的其中一位師兄前晚練岔了功,一整條手臂都是麻的,他趕緊自告奮勇幫他頂上。好在看門站崗在內門弟子眼裡向來不是什麼好活,師兄欣然應允。
才一來李孤鴻就知道自己賭對了,機會果然都是靠自己搏來的。打眼一瞧,殿裡坐的全是人中龍鳳,女修們也比山下的檔次高,倒不是容貌有什麼差別,就是衣著氣質,一看就跟外門那些師姐不同,端莊高貴仙氣飄飄的,看著都不好勾搭。
他砸吧砸吧嘴。
就是可惜,還是都沒有36D。
結果裡面的討論才一開始,他就驚呆了。這不就是明晃晃聲東擊西嗎?他聽兩句就知道的事情,這些龍鳳們居然要車軲轆似的掰扯這麼久?
隨即他恍然大悟:明白了,這就是上天為他準備的機會啊!況且為仙門效力也是他的應當的,怎麼能眼看這些人犯傻而不顧呢?
於是他牙關一咬,趁旁邊師兄師姐不注意,轉身衝進了殿裡。
接下來的過程他已經在各種小說影視劇里里反覆看過無數遍,無非是上面的人輕視他,不準備採納他的建議,他以命擔保堅決提議,然後會終於出現一兩個僅剩的明白人,意味深長地來一句「這話也有幾分道理」,接下來其他人將信將疑,試探著實施他的計劃,大獲成功,峰主掌門們紛紛對他刮目相看,達成一次逆襲。
此刻外面已經有師兄進來要拉他出去,李孤鴻全力站住腳,心中發笑,期間還不屑地瞥了上首一眼。
依他判斷,最上面穿紅衣服的那個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掌門顧瀟然了。原本聽說掌門是個女人時,他還很是激動了一陣,結果一見之下大失所望——長的倒還行,但她坐在椅子上垂眼睨人的樣子可實在不敢恭維,一點也不端莊賢淑。
怪不得男主一直到結局都還沒收老婆,原來下面的看不上,這上面的也不咋樣,真是苦了他小子。
就快了,再堅持堅持!
李孤鴻氣沉丹田,嘲殿內喊道:「掌門,戰機不可延誤,魔頭此刻說不定已經在來的路上。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李孤鴻即使才疏學淺,今日也願意自請去邊疆守城,不讓那些魔修膽敢再犯我邊界!」
只聽那掌門淡淡道:「你一個鍊氣去守城,是恨不得讓城中百姓死的再快些嗎?」
李孤鴻不服氣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古來王侯將相難道從一開始就都是名將嗎?鍊氣又如何,鍊氣弟子也有志氣!」
「……」
維持這個抱拳躬身的姿勢許久,他終於品出了一點不對。
人呢?他的伯樂,他的貴人呢?該到你上場了啊,怎麼還不出來?
但別說伯樂,叔樂也沒動靜,只有兩邊拉他的弟子越發用力,已經將他拉到門口,李孤鴻還能聽到他們低聲交頭接耳的聲音:
「他這次又發的什麼瘋?」
「他不是一直都這樣嗎。也不知道曹師兄怎麼想的,就算手斷了也不能讓他來替啊!這下好了,我們所有人都得被連累。」
李孤鴻偷偷抬頭,發現殿內不論男女老少,所有人的目光確實是集中在他身上的,只是那目光的意味……讓他有些看不明白。
他背後犯起了寒,究其原因他自己也說不出,就仿佛是遠古時期留存下來的生存本能在發揮作用,當兔子被虎狼盯住時,那種最本能的顫慄就會立即從骨髓中釋放出來,讓它的第一反應不是去觀察,而是抬腿就跑。
他扒住門框的手指鬆了,就在這種汗毛倒豎的驚懼感中被拖了出去。
顧瀟然按了按額頭,腦中那種青筋亂蹦的頭疼終於緩解些許,沖四周緩緩拱手:「對不住,讓諸位見笑。」
傅無憑扇著扇子,果然笑的暢快:「無妨,無妨。貴派這弟子,挺有意思的。」
有他帶頭,其他人也紛紛跟著搖頭道無礙,無波無瀾地掀過了這一遭,將話題又縴繩扯船般拉回了正題。
系統也終於能喘上一口來之不易的氣,哭道:「親親你聽到了麼?」
顧瀟然:「什麼?」
系統:「這些人心裡磨刀的聲音哇,咔嚓咔嚓,吱呀吱呀,嗚嗚嗚嗚……」
「跟我哭也沒用,沒得救了。」顧瀟然冷漠道,「他這個……你們哪裡怎麼說來著,查重率也太高了,他是沒寫過論文嗎?」
系統:「他可能以為他是從獨立網站抄到他的作業本上,沒想到是從知網往學術期刊上抄啊!」
「……」
殿內眾人很快談出分曉,冬季北原寒流頻繁,暫不圍剿魔門,留等開春再議。幾位金丹立刻開赴歸雲十八州鎮住關口,交叉守衛,十方外派去小山門的修士增員,向北外擴,鎮住前沿,布下歸轉傳遞比鄰陣,以免魔修們再封籙文。
剩下大部分的時間全都用於掰扯那些鎮守的金丹究竟由誰出的問題,顧瀟然和傅無憑難得同心,軟硬兼施,總算從趙世子嘴裡摳出兩個名額來,各自興盡而歸。<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