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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用你在這裝神弄鬼?」顧瀟然掀了下眼皮,「大致有想法了。」

  簡星粲嘴角輕挑,手指猛一用力,徑直捏碎了那隻白玉指環!

  半透明的碎片四下迸濺,還未離開他手掌就迅速灼燒殆盡,一縷細弱的不能再微小的真元殘喘著從中鑽出來,還沒來得及見到日光便被山風吹了個一乾二淨。

  靈氣逸散在天地山巒之間就如無主的法器,誰都能來啃上一口,但它一旦被金丹修士煉化入體,經由體內金丹往復運轉成為大能體內真元的一部分,就等同於被打上了獨一無二的烙印。

  製作者的真元留了一絲在傳承中,按理來說就像一隻丟了鑰匙的箱子,裡面的東西可以拿出來,但倒霉箱子可就保不住了。除非有人能練一雙了不得的妙手,從外面撬開鎖,還能保證就連箱子上刷的漆都沒有一點劃痕。

  這一抹氣息划過顧瀟然冰涼的眼底,讓那雙瞳仁盪了一盪,再沒驚起其它多餘的波瀾。緊接著,她帶著涼意的眼睛抬起來,直直看住了簡星粲的臉。

  簡星粲隨意拍掉手上的指環碎片,笑了:「看來掌門是猜對了。」

  顧瀟然面無表情,顯然沒心思跟他嬉皮笑臉:「三個問題。第一,副掌門如何知道的。第二,誰讓你想明白了什麼,怎麼現在就要告訴我了?」

  簡星粲也斂了笑,一隻手臂輕輕倚在椅背上,微微垂頭,視線以一個恰到好處的角度俯向下與顧瀟然相接:「不是同掌門說過麼,天下漏風的孔洞太多,我也只是恰好遇到了一些。」

  顧瀟然:「照你這麼說,問題原來出在我太過閉目塞聽。」

  簡星粲「哈哈」兩聲:「我這麼說,掌門現在一定認為我非常不可信吧?」

  顧瀟然卻豎起一根指頭在他面前搖了搖:「非也。」她指指一旁硝煙瀰漫的戰場,時洇的長鞭捲住青銅鐘柄甩開,早已埋伏好的陣法從護山大陣上剝離,鎖住黎殊燈的腳步,又被傅無憑手中判官筆兩筆交叉劃開,金色籙文碎片飛濺,「你看十方還缺什麼人呢?有煉丹能把一整座山頭炸飛的,有心血來潮要生端一整個門派的,還有叛出師門非要做魔修的,那真是代代盡有才人出。有門眾如此,難道還怕甚麼當細作的、兩面三刀的嗎?笑話,這種人我但凡計較一下都要瞧不起自己。比起這個,我更在意最後一個問題。」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指環碎片,神情瞬間嚴肅起來,帶有探究性地撫上下巴:「你竟然會煉器?」

  「……」對上她的目光,簡星粲忽然有一種強烈的錯覺,好像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座等人高的金山,「有所涉獵。」

  「不必過謙。」顧瀟然讚許地拍拍他的肩膀,「我沒看錯,副掌門,你果然是個可塑之才。好好干,十方看好你。」

  敲定了十方的下一個棟樑之材——或說衣食父母后,她終於沒再把這熱鬧看下去,站起身,還順手把躺椅收回了須彌芥子。

  場中很難說哪方占了上風,十方雖然人多,但天上的支援有一下沒一下,底下三個金丹又都是背水一戰,一時持的很平。黎殊燈再度半身浴血,傷有多重表情就有多狠厲,好像能化痛苦為靈力。苦了曲皎,每打飛一撥衝上來的修士就要往她嘴裡塞幾顆丹藥,生怕她昏過去。在這短短時間裡,黎峰主燒了多少價值連城的上品法器,他就在黎峰主胃裡燒了多少同等價值的金子。

  時洇也負了傷,血染在白衣上格外刺眼,揚聲對傅無憑道:「傅掌門,護山大陣禁發比鄰籙,可不禁收,崑崙那邊的消息也該傳給你了吧,還要繼續打下去嗎?」

  傅無憑形容還算完整,一隻判官筆在他手裡行文如流水,全然是柄殺人利器。他笑笑:「垂死的畜生也會蹦躂,不再掙扎個一時片刻,難道還要引頸受戮不成。」

  時洇也笑:「還是傅掌門坐的住,崑崙中樞和鎮山法器都被控制了,還能如此鎮定,希望等一會兒貴派護山大陣坍塌,弟子九死一生的時候,你也能這樣說。」

  看來她細作布置的實在很有本事,竟連崑崙重地都能摸到。傅無憑神色卻泰然依舊:「哪裡,哪裡。還是貴派掌門坐的住——哦,站起來了?」

  時洇猶豫一瞬,還是再度掛上驚喜的笑容,回頭:「掌門?」

  顧瀟然才來得及沖她點了個頭,黎殊燈便喘息著站直,一抖手裡的流星錘,迎著她門面砸去:「再來十個顧瀟然也沒用。奸佞小人,給我受死!」

  傅無憑卻忽然低頭,右手指尖輕點上心口,須臾只見他輕輕笑了一下,居然伸手擋下了黎殊燈手裡的利器,笑道:「好了,可以了。」

  黎殊燈性子雖烈,但與時洇還不同,顯然很是尊敬自家掌門人,流星錘半道拐了個彎,堪堪避過傅無憑的手。反而是被救下一招的時洇神色頓時發沉,仍是帶著一點遊刃有餘的微笑問:「傅掌門改主意了?」

  「正是。」他收了判官筆,兩手相合,在身側輕輕地拍了拍,「時峰主既然送給我如此大的一個驚喜,我也不能不識趣,就將就贈時峰主一點回禮罷。」

  他拍掌的聲音莫說周遭激烈的打鬥,就連風聲都能輕而易舉地蓋過,但無端驚的人心裡一顫,尤其是他那種老神在在的老狐狸風度,令整座山頭都為之一靜。餘音未落,岑寂山林中,最先傳出上方修士的成片驚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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