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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白菜,土豆。她已經好久沒嘗到肉腥了。

  柳如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卻發覺那裡空空如也,她想起什麼似的,擼起袖子,將最後一隻素銀鐲子取了下來。

  那婦人接過鐲子,伸出袖子擦了擦,面色終於緩和了些,上下打量她一圈,像是在找什麼更值錢的東西。

  柳如珍低頭,看著自己滿是髒污的衣裙,抿唇不語。

  她剛開始來的時候也鬧過,可終日被關在這院子裡無人問津,漸漸鬧累了。

  把她送進莊子休養,說得好聽,實際不過是一條命吊著罷了。

  婦人將她里外看了圈,沒跟她說話,戴上那鐲子轉身便走,門重重甩上。

  屋內重新陷入昏暗,柳如珍看著那扇緊閉的門,眼角忽然有些濕潤。

  良久,她重新躺回破木床上。

  直到傍晚,門重新被人打開,婦人的罵聲沒有響起,輕盈的腳步聲逐漸走近。

  柳如珍早已飢腸轆轆,聞聲立馬轉過身去,看見來人的時候猛然頓住,動了動乾裂的唇。

  「心幽……?」

  蘇心幽一身潔淨的白裙,與破舊的屋子格格不入,她提著一個食盒,掩鼻環視了圈,目光這才落在她臉上。

  看著面前陌生的人,她眼底閃過訝然。

  柳如珍面露喜色,忙不迭朝她撲了過去,想要抱她,卻被她先一步躲開。

  柳如珍抓了把空氣,有片刻失神,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笑著拿過食盒,一打開,頓時屋內肉香瀰漫。

  「心幽,你是來接娘回去的嗎?」柳如珍聲音乾澀,略微凹陷的眼眶溢出兩行淚。

  蘇心幽通身貴氣裝扮,妝容完整精緻,顯然很是得勢。

  莊子消息閉塞,柳如珍不知曉外面發生的事,自然這麼以為。

  她抹了把眼淚,飢腸轆轆顧不上敘舊,抬筷送進嘴裡一塊肉。

  久違的美味在口,她心裡一陣滿足,沒注意到蘇心幽異樣的神色。

  蘇心幽掃了眼滿是灰塵的凳子,沒坐,靜靜立在一旁瞧著她。

  許久,她揚唇,說了進屋後的第一句話:

  「我來送你了。」

  第187章 本王記得有家醫館,可以閹狗

  柳如珍大腦不太清醒,聞言一陣失望。

  「你來時看見看守我的那個婦人了嗎?」她切齒道,「她不信你是太子宮裡的人,日日對我打罵。」

  柳如珍嘴裡塞得滿滿當當,吐字並不清楚,她一邊說,一邊擼起袖子展示手臂上的青紫。

  許久沒跟人交談過,她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見蘇心幽沒有回應,才想起什麼似的,問:「你剛才說要送我什麼?

  那女人太貪了,你最好別送太貴重的,換成零碎的物件,能用的時間還長些……」

  蘇心幽瞧著。

  往日風光的蘇府姨娘如今落得如此地步,好比從雲端跌進污泥中,何況這人是養了她十幾年的娘,她心裡沒有一點動容是假的。

  但想起蕭延床笫意亂情迷間還用那種眼神看她,她又覺得這是柳如珍應得的。

  「你可知太子宮裡的人都如何說我?」蘇心幽問道。

  柳如珍動作一頓,眼珠子亂晃幾圈,沒答話,心中隱有不安。

  蘇心幽緊盯著她的臉,想找個答案:「她們說我是你早年在外跟人廝混生下的野種,說我不是蘇將軍的親生女兒!」

  「胡說!」柳如珍臉色猛地一變,乾瘦的臉猙獰起來,摔了筷子,「你是我進了蘇府懷胎十月辛苦生下的!你出生時候就是秋天,跟如今外面的天氣一般無二!」

  見她言辭激動,蘇心幽定下心神,暗鬆一口氣。

  柳如珍近似癲狂,她卻掩唇輕笑了聲:

  「可是,沒人相信啊……」

  她語氣輕柔,意猶未盡地拖著尾音,引人遐想。

  柳如珍一僵,緩緩抬頭看她。

  她們是世上最了解對方的人,蘇心幽眼底的陰戾她再熟悉不過——那是要滅口的意思。

  「心幽,你知道,娘是清白的。」柳如珍握著筷子的手直發顫。

  「清白?」蘇心幽倏爾冷笑一聲,變了臉,「你跟你那個表哥暗通款曲,孽種都有了,被趕到荒涼的莊子,現在說跟我說清白?」

  語氣中的鄙夷和恨意簡直要溢出來,柳如珍不敢說話。

  她在蘇府沒有出頭之日,蘇心幽在東宮對她不聞不問,甚至將她趕出來不准看望,她怎麼能不為自己考慮?

  「心幽,你何叔叔是真心待我好的。」她忽然開口,蒼白地道。

  這話更激怒了蘇心幽。

  「我今日來,也是為了你好。」蘇心幽嗤道,「爹把你送來的時候就沒想過再讓你回京,莊子裡的日子清苦,我已讓人傳出流言。」

  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灰塵在屋中浮動跳躍。

  她嘲諷地笑,抬頭看著房梁,不帶溫度的聲音響起:「這房梁足夠高,一命不但能換一個清白的名聲,還能讓我過上無憂的好日子,很划算的,娘……」

  這是她進屋後叫的第一聲娘,卻沒讓柳如珍感覺到絲毫溫暖,只有遍體的寒意,剜心入骨。

  外頭的天忽然就變了,陰陰沉沉,烏雲頃刻將日頭蓋得嚴實,屋內愈發昏暗,她看不清蘇心幽的神色,胸口像壓著一塊巨石,喘不過氣來。

  蘇心幽沒再接話,從食盒底部掏出一捆麻繩遞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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