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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呼吸粗重,看見外頭逐漸圍過來的人,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拖著柳如珍往外走。

  「這些帳,我回頭一筆一筆跟你算!」

  蘇臨海走在前,玉遙見狀,擔憂地問:「小姐,蘇將軍這般,不會氣出病來嗎?」

  蘇年年搖頭,掏出銀子打點好茶樓,才回蘇府。

  當年柳如珍親哥戰死沙場,把她託付給蘇家,蘇臨海對柳如珍未必有多少真情。

  他不重情色,蘇府後院人丁單薄,只是缺少一個管事的「女主人」。

  她想,蘇臨海更多的是憤怒,男人原始、本能的憤怒。

  一路回了蘇府,茶樓的事已漸漸傳開。

  蘇年年皺眉:「玉遙,你再去打點一番,流言重點說這對不要臉的狗男女,少說我爹爹被氣得火冒三丈。」

  玉遙領會:「是,小姐。」

  柳如珍在正院中跪著,看見被呈上來的家法,嘴裡不斷求饒,通紅的臉上淚痕交錯,甚是悽慘。

  蘇臨海手中拎著一根手臂粗的藤條,緩步走到她面前。

  柳如珍跪行幾步,拉住他的衣擺。

  「老爺,我其實都是騙他的,我是為了……」她一頓,眼底亮了亮,抓得更緊,「我是為了何家的錢財!」

  蘇臨海臉色陰沉得可怕,一腳把她踹開,藤條隨之落在她背上。

  「聽說你在蘇府吃不飽,穿不暖?」

  「啊——」柳如珍痛苦地叫了一聲,正要說話,痛感已經再次傳來。

  藤條一下下落在背上,蘇臨海根本沒有給她喘息和解釋的機會。

  白姨娘聞聲趕到的時候,柳如珍背後已經血淋淋一片,她捂著嘴驚呼一聲。

  一是驚異於蘇年年動手的速度,二是她從沒見過蘇臨海這麼生氣。

  更沒見過柳如珍渾身是血的慘狀。

  她只看了一眼,便被蘇年年勸了回去。

  而蘇年年本人,站在不遠處靜靜看完全程,臉上半分波瀾都沒起,甚至隱隱含著快意。

  被丟進祠堂的時候,柳如珍已經丟了半條命。

  她奄奄一息地趴在冰冷的地磚上,精神恍惚,不知多久,祠堂的門被推開。

  一道鮮艷的紅色身影走了進來。

  玉遙跟在後頭,手裡端著一碗濃稠的黑色藥汁,散發著又苦又澀的酸味。

  柳如珍意識到那是什麼,使勁全身的力氣搖頭往後退,不小心碰上背後的傷口,五官頓時扭曲,顯得猙獰。

  可與之相比,一身紅裙面帶微笑的蘇年年更加令人可怖。

  「留你一條賤命,但賤種留不得。」

  玉遙接到她的眼神,掐住柳如珍的下頜,後者根本沒有反抗的力氣,濃苦的湯藥順著喉嚨灌下,嗆得她眼淚直淌。

  少女聲音清亮含笑。

  「柳姨娘,還沒結束呢。」烏黑的雙眸盯著她,隱隱透出犀利,「你操控京中流言,編排詆毀我的時候,就該想到今天,不是嗎?」

  柳如珍掐著脖子乾嘔幾下,對上她的目光,遍體生寒。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柳如珍與人私通還懷了身子的事,沒多久就傳進東宮。

  此時蘇心幽對著銅鏡,看著臉上的疤痕嘆氣。

  雖說較之前又淡了一些,剩下這點印子卻怎麼除都除不掉。

  她頓時心煩意燥,問道:「太子殿下這幾日在忙什麼,怎麼都沒來看我?」

  「太子殿下他……」水蘭頓住,欲言又止。

  「說。」蘇心幽目光狠厲。

  水蘭脖子一縮:「小姐,外面流言都傳遍了,說柳姨娘不貞,與外男私通懷了賤種,有了這事,你的身份也……

  小姐,這些人慣會胡說八道,可太子殿下聽了難免多想。」

  蘇心幽猛地起身,目光幾經變化,將桌案上的東西掃落在地。

  她一個庶出身份,本就處處艱難,憑自己的實力獲得蕭延寵愛,眼看就要過上好日子了,沒想到這個娘又拖了後腿!

  「小姐,你也別生氣,你對殿下有恩,殿下愛的是你的人,不管是什麼樣,殿下都……」

  蘇心幽一巴掌甩了過去:「什麼樣?你的意思,我也不是我爹親生的?」

  臉被指甲劃傷,水蘭不敢喊叫一聲,忙跪下磕頭,動作狠極,不多時額上便血肉模糊。

  「小姐,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該死……」

  好一會兒,蘇心幽才道:「起來。」

  她跟柳如珍榮辱與共,撈她也是撈自己。

  東宮沒人阻攔,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蘇府。

  出了這檔事,整個蘇府氣壓極其低沉,仿佛上面懸著一塊巨石,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壓下來。

  蘇心幽拉住一個丫鬟問了幾句,徑直往書房走。

  蘇臨海沉著臉看兵書。

  後院一片混亂,他臉上已經好久沒有笑臉了。

  「爹,女兒回來了。」

  門外,蘇心幽的聲音響起,蘇臨海無由來的心煩氣躁,想起外面的流言,他忽然很想認真地看看蘇心幽。

  「進來。」

  一進門,蘇心幽便跪在了地上,身子伏得低低的:「爹,我不相信娘是這樣的人,此事定有誤會,請您徹查。」

  許久,她都沒聽見回應,書房內氣氛壓抑,靜謐得可怕。

  蘇臨海沉沉的聲音響起:「抬頭。」

  蘇心幽一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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