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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年年抿了抿唇,思慮片刻,細白的小手慢慢覆上他緊握的拳。

  榻上的人似乎更加不安了。

  他猛地反抓住她的手,惹得蘇年年心裡一跳,抬眼看去,卻沒見他有絲毫要醒的意思,眼睫微微顫抖,薄唇也緊抿著。

  左右不是什麼美夢,蘇年年正要把他叫醒,卻見他唇動了動,似乎又要說話。

  她忙將身子伏至他耳邊。

  男人低喃著,呼吸急促,似乎在經受極大的痛苦。

  「穆非……」

  又是這個人。

  蘇年年蹙眉,面上十分不喜,伸手要拍他。

  「父皇……」

  她伸出的手在空中頓了一瞬,隨後意識到什麼,腦海里轟地一聲炸開。

  這信息量實在太過衝擊,她握著他的手反射性無意識地用力。

  他喊的是母妃!

  可蕭晏辭是皇帝遺落民間的孩子,生母出身鄉野,從未進宮過不說,更別提封妃!

  蘇年年身體發僵,心口劇烈地跳動著,腦海里有些東西漸漸清晰起來。

  她一直想不通他這般無依無靠的出身,前世為何非要爭奪皇位。

  為何他堅持稱皇帝為陛下而非父皇,為何生得與皇帝和幾個皇子無半分相似。

  他跟幾個手足只是親情單薄,為何將他們的命視如草芥,更在獵場上毫不猶豫地傷了蕭如嬌……

  如今都明了了。

  他根本就不是皇帝的親生兒子!

  而是……

  蘇年年抽回手,震驚地捂住嘴。

  她想要出屋消化這個事實,腿卻不知怎的麻了,一股痛癢的麻意自腳尖湧上,竟一時動彈不得。

  同時,榻上的人眼睫猛地掀開,精緻的鳳眸血絲遍布,充斥著滔天恨意。

  見是她,那情緒斂了斂,卻又察覺她面上來不及收起的震驚,和正打算離開的姿勢。

  蕭晏辭臉色一沉,狹長的眸暗含陰鬱,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牢牢困住。

  蘇年年手腕發痛,下意識掙扎,卻不想惹得他更加不悅。

  她不知怎麼便被提上了榻,接著,他翻身覆了上來。

  他臉色那般難看,以前又做過那麼多極端的事,蘇年年說不害怕是假的。

  他本就多疑,她本想默默保守這個秘密……

  可他又那麼聰明,一定知道她剛才聽見了什麼。

  「現在知道自己喜歡的是什麼人了,嗯?」

  男人低啞的聲音響在耳畔,蘇年年眼睫輕顫,正要解釋,下巴被捏著向上一抬。

  蕭晏辭不想聽她的回應,低頭狠狠吻了上去。

  呼吸漸漸交纏,他的氣息似乎都帶著侵略性,舌尖靈活鑽入,不容拒絕地掃蕩她口腔里的每一處。

  手順著她的脖頸漸漸上移,托住她的後腦。

  幾般輾轉,很快,蘇年年方才還發麻的腿,開始漸漸發軟。

  她被吻得昏頭轉向,只覺他的呼吸都是滾燙的,燙得她整個人忍不住發熱。

  就在她覺得快要窒息時,他的吻又變得輕柔,慢慢離開她的唇,像是在克制著什麼。

  蕭晏辭捏著她的柔軟細白的小手,發燙的呼吸落在她耳邊。

  他聲音低啞到了極點:

  「年年……我只有你了。」

  蘇年年一顫,心口微微發緊,不知該如何安慰,伸指輕輕回握了他一下。

  然後得到他更加用力的回應。

  蕭晏辭重新躺回榻上,閉眼緊緊拉著她的手,好似在平復什麼。

  蘇年年側頭看他。

  她出生的時候新朝初立,她沒見過先帝,卻知道如今的皇帝原本是個異姓王,是篡權上位的。

  當年屠宮的事雖被列為禁忌,但兩輩子了,她聽說過一些。

  當真是殘肢斷臂,屍山血海。

  宮中乾涸在青石磚上的血日夜不停地用水沖刷了整整半月之久,還能聞到淡淡的鐵鏽味。

  蕭晏辭常做噩夢,喊母妃和父皇,是親眼看見了那樣的場面嗎?

  光是想想,蘇年年都覺得窒息。

  前世蘇府被構陷通敵被屠滿門的時候,她被蕭南囚在王府。

  她曾遺憾連最後一程都不能送他們,如今想來……

  她顫抖著閉上眼,抓著蕭晏辭的手探去,抱住了他。

  室內靜若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蕭晏辭終於動了動。

  他起身下榻,將厚重的窗簾拉開,讓外頭的陽光照射進來。

  隨後倒了兩杯茶,遞給她一杯。

  蘇年年坐到桌邊,低頭看著杯盞上精緻的紋路,神情訥訥,低低地出聲:

  「你會殺了他們所有人,對嗎?」

  她抬眼看他。

  殺了皇帝,再殺遍他的妻妾兒女,無一例外。

  蕭晏辭面上平靜如水,聞言沒有一絲波動,甚至更加平靜篤定地望著她,好像這是再合理不過的事情。

  少頃,他動了動唇,問:「害怕嗎?」

  蘇年年直直看著他的眼,沒有絲毫意外,過了一會兒,輕輕笑了起來。

  有什麼可怕的?

  她今生不是也要殺了蕭南,殺了蘇心幽,讓所有害過蘇府的人不好過嗎?

  真算起來,爹爹那般忠心不二,皇帝卻相信他通敵,下了誅九族的聖旨,也難逃其咎,該死。

  蕭晏辭唇邊彎出一個弧度,長密的睫毛壓下眼底情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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