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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臨海沉聲道:「小海,你帶人先下去。」

  小海喘著粗氣,回頭又看了柳如珍一眼,不甘心似的離開幽蘭院。

  「老爺,心幽怎麼可能會偷蘇年年的東西?肯定是有人從中作梗!」柳如珍說著,眼睛瞪著蘇年年不放,目光陰毒到了極點。

  蘇年年訝異地後退一步,像是害怕一樣,躲到了蘇朗身後。

  她把簪子遞給蘇臨海,眼底飛快划過一絲快意。

  不得不說玉遙做事真是漂亮,挑的首飾也是昨日那些東西里最貴重的。

  光看簪子上剔透得沒有一絲雜質的玉石,蘇臨海就知道絕非凡品。

  他臉上陰沉得幾乎能滴下水來,看著眼中含淚的蘇心幽道:「心幽,你那麼晚去月年院到底是幹什麼?」

  他聲音重戾,給人極強的壓迫感,蘇心幽被嚇得身子一僵,合上眼睛,兩行清淚滑落下來。

  「爹,能說的女兒已經說了,若您不信,女兒別無辦法。」

  場面僵持下來,蘇年年抿抿唇,上前一步打圓場。

  「妹妹畢竟馬上就是太子的人了,久居東宮,身上沒幾件像樣的東西也不像話,不過幾支簪子,回頭我再挑幾件,一併送給妹妹吧。」語氣儘是真誠。

  沒一句說蘇心幽是小偷,卻句句在說她是小偷。

  蘇心幽身上疼得厲害,聞言已經全然放棄掙扎,想著有朝一日翻身定要將蘇年年千刀萬剮,腦海中她朝自己跪地求饒的場景過了千萬遍。

  柳如珍還想再說什麼,對上蘇年年森寒犀利的眼神時,猛然頓住。

  「若交到官府,這盜竊罪可是要在身上刺字的。」

  蘇心幽若被安上盜竊這樣的罪名,才是實實在在毀了。

  柳如珍眼睛一轉,忽然坐到榻邊大哭起來。

  「心幽,再過幾個月太子殿下就要正式把你收入東宮了,如今臉和身子毀成這樣,還如何服侍殿下?」

  不能服侍是次要的,她們還盼著蘇心幽有一天能升為太子妃,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后,怎麼可能是讓一個容貌殘缺的女子來當?

  見蘇臨海臉色更難看,柳如珍繼續哭著道:「原本只是回來給姐姐賀生辰,幾日便要回去的,現在這樣可如何跟太子殿下交代啊!我們心幽真是冤枉……」

  「你們心幽到底被誰冤枉了?」蘇年年厭棄地瞧著她,「誰想到我丟的首飾會在幽蘭院找到?」

  柳如珍惡狠狠瞪著她,正要哭鬧,被蘇臨海打斷。

  「夠了!」

  蘇臨海把簪子重新塞回蘇年年手裡:「不管事實到底如何,心幽已經受了這麼重的傷,算是得了教訓。太子那邊我自會跟他解釋。這段時間你就在蘇府養傷,哪都不要去。」

  蘇年年頭一個應答:「辛苦爹爹了。」

  蘇心幽咬緊了後槽牙。

  她這趟回來本是幫蕭南查探蘇年年和晏王的關係,如今這事沒進展不說,她未來幾個月都不能在東宮監視蕭延。

  她向來引以為傲的容貌也毀了……

  濃濃的自卑席捲而來,她紅著眼看向蘇年年,卻見她唇邊揚起一個溫和的笑容。

  蘇年年掏出一個瓷罐放在她榻邊:「妹妹,這是之前週遊特製的藥膏,對傷及皮肉的傷口有奇效,你堅持塗,說不定能恢復如初。」

  蘇心幽仍看著她,目光中透著的怨氣像是要把人盯穿。

  「姐姐給的藥膏,我可不敢用。」

  蘇年年作驚訝狀,正要無辜幾句,蘇臨海呵斥的聲音已經響起。

  「蘇心幽,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姐姐還能害你不成?」

  蘇年年拉了拉他的衣角:「妹妹想必受了驚嚇,這般反應也是正常。」

  她扭身安慰道:「妹妹和姨娘不必太過憂心,我看過醫書,年紀越小,傷口恢復得越快越好,妹妹這般年紀,只要好好照料傷口,不會有什麼問題的。等藥膏用完了你再來找我拿。」

  她給的藥膏沒有問題,但以蘇心幽的心態是絕不會碰的。

  假意安撫一番過後,蘇年年拿起那些簪子便走,好像剛才說「可以送給妹妹」的人不是她。

  柳如珍看著幾人的背影出了院子,抄起蘇年年留下的瓷瓶起身大喝:「扔出去,誰要用那心狠手毒的賤蹄子給的東西!!」

  榻上,蘇心幽疲憊出聲:「娘。」

  柳如珍動作頓住,憐惜地看著她:「心幽,你別著急,娘就是尋遍天下神醫,也要把你的臉治好,絕不讓人看出半分!」

  蘇心幽像是沒聽見她的話,眼神落在她手裡的瓷罐上。

  要說神醫,京城裡非週遊莫屬了。

  柳如珍看出她的意圖,緊了緊手裡藥罐,二人一齊看向不遠處站著的水蘭。

  她聲音柔和些許:「水蘭,拿把剪子過來。」

  不一會兒,幽蘭院傳出水蘭痛苦的嚎叫聲。

  蘇年年在月年院,正愛惜地清理著玲瓏鞭,聽見動靜,毫不意外地彎唇,嘖嘖幾聲。

  「不愧是這對母女。」

  讓丫鬟先試藥,真有她們的。

  「玉遙。」蘇年年眼底閃過一抹幽光,「傳出去,就說蘇府三小姐在東宮受了苛待,回府偷姐姐東西。」

  剩下的,就看京城百姓們自由發揮了。

  柳如珍這麼多年來沒少操控流言編排她,也是時候輪到她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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