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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嚴手裡的茶杯微動,那茶水表面輕顫,他面上表情由含笑變為驚恐。
「還有這等事!」沈嚴驚道,「顧長儀之弟,尋到了沒有?」
「並未,他從京城逃出,京城禁軍一路追蹤至此,他最後出現在長洲縣附近。」劉華明道。
「哦?」沈嚴招來府中下人,嚴肅說道。
「這些天,注意長洲縣一帶的動向,若有出現可疑之人,即刻捉拿,我們一定要將朝廷逃犯繩之以法!」
「昨日大雨,聽說沈大人您的女兒在官道外困了一晚上?」劉華明問。
「是啊,也怪我治理不力,城外官道旁的山體應該多多種植樹木加固。」沈嚴無奈說道。
「官道旁,沒有發生什麼?」劉華明又問。
「哈哈,那官道附近的深山都被我派人搜了一遍,我將山匪全部掃除,怎麼會發生意外呢?」
「劉大人,我家小女身子弱,最懼驚嚇,我護著她,那官道是長洲縣域內我盪匪最好的一處地方了。也算得上是我的政績,劉大人若感興趣,就隨我一道去看看,也算一覽我長洲縣的山野風情。」
沈嚴是聰明人,看出了劉華明的懷疑,順水推舟,主動邀請。
——
此時的沈訴訴正在自己的小院裡修剪花木。
她嫌刺繡女工費眼睛,唯一的愛好就是花藝,在府中種植了許多漂亮草木。
她手下正在照顧的植物莖葉茂盛,只生出了一點小花苞。
就快到這繡球花的花期了,她格外上心。
沈訴訴小心翼翼地將花盆裡的雜草除淨,身後跟著她的小滿替她將草木碎屑收拾乾淨。
與昨夜的驚險相比,今天白日的氣氛倒是寧靜和諧。
沈訴訴院裡的侍女清明踩著小碎步,奔了過來,對沈訴訴報告道。
「小姐,您帶回來的那名男子醒了。」
「醒了?」沈訴訴在花木叢中懶懶抬眼。
在午後陽光的映照下,她的長睫如扇,肌膚瑩白如雪,雙眸清透嫵媚。
若她不說話,很容易就能勾人魂魄,但她偏偏就要張口。
「那就把我院裡最差的伙食,對,就是饅頭,塞幾個給他吃,噎死他。」沈訴訴惡狠狠道。
她是真心實意想要折磨他。
但那男子從京城一路逃難而來,艱險落魄,好幾日都沒進食。
現在沈訴訴讓他吃些東西,簡直是雪中送炭。
「帶我去看那個……顧什麼。」沈訴訴叫上小滿,往偏院走去。
沈訴訴偏院的廂房布置簡單,內外由一屏風相隔,屏風上繪著墨竹圖案,清新風雅。
她自己對生活質量要求高,就連偏院也雅致。
屋裡燃著檀香,合著雨後的明淨空氣,吹得人心境開闊。
但不論心境如何開闊,「顧什麼」是再也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麼了。
顧什麼吃了點沈府侍女送上來的饅頭——味道很好,暄軟可口,主要能解飢餓。
他的墨發披散在肩頭,原本凌厲的薄唇泛著白,顯然是傷還未好。
俊逸的眉牢牢鎖著,他凜冽黑眸之中,露出一絲迷茫。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竟忘了自己從何處來,也不知自己的身份了。
顧什麼只記得自己在暈過去之前,在黑暗的密林里沈訴訴模糊的面部輪廓。
她那張臉生得實在是太好,令人記憶深刻,一雙含嗔帶怒的眸子如雨夜裡不合時宜的星子。
此時,沈訴訴氣沖沖走來,那夜裡所見的最後一張臉出現在白日裡。
沈訴訴只恨自己昨晚罵他的時候他暈過去了,沒能被他被人聽見。
她挽起袖子,指著他的腦袋,氣鼓鼓說道:「登徒子,你還敢醒過來!」
顧什麼抬眸,與沈訴訴對視一眼,他雖然忘了自己昨夜殺了很多人,但那煞氣未散。
他眸子裡銳利的光讓沈訴訴嚇得氣勢軟了一點。
沈訴訴罵他,他倒是好脾氣,只沉聲問道:「昨夜,是姑娘救了我?」
「救你,本小姐怎麼可能會救你?」沈訴訴感覺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
「你犯了事,我將你帶回府中責罰。」
顧什麼低眸,看了眼自己被換好的乾淨衣裳。
他感覺到自己的傷已經被全部處理好了,敷了上好的金瘡藥。
他口裡吃著的,是他連日來吃上的第一件像樣食物。
顧什麼盯著沈訴訴,黑眸里縈繞著濃重的疑惑情緒。
你管這,叫責罰?
作者有話說:
男主暫時的名字——顧什麼。
第5章
你混蛋
顧什麼只望了沈訴訴一眼,便斂了眸。
他的睫毛很長,但不似女子般纖弱嫵媚,只濃濃垂著,襯得他的眸子更加深邃難測。
沈訴訴進來之前,他還在吃麵前那盤極為普通的白面饅頭。
待來了人,他便沒再吃了,淨了手,拿白帕細細擦著。
雖不明身份,流落鄉野間,失去記憶,但他舉手投足間依舊矜貴優雅。
他側過頭去的時候,肩上的墨發滑落,露出脖頸上纏著的繃帶,隱隱露出些血色。
「姑娘,我犯了什麼事?」他開口,聲線緩緩,低沉悅耳。
「叫小姐,這個府里的人,只能這樣叫我。」沈訴訴叉腰說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