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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時,沈訴訴坐著的馬車由兩匹棗紅色的駿馬拉著,出現在沈嚴的視線里。

  「訴訴——」沈嚴奔了過去,模樣有些滑稽。

  「老爺,小姐睡著了。」小滿從馬車裡探出頭來,小聲說道。

  「好好好。」沈嚴笑眯眯地說道,看到沈訴訴回來,他就放心了。

  護送他們回來的衙役迎了上來,低聲對沈嚴說了些什麼,應當是報告了官道障礙後的情況。

  「竟有此事?」沈嚴翻身上馬,跟著沈訴訴的馬車回縣裡,他眸中露出一點精光,眼珠子轉了轉。

  「都處理了。」他捻了一下自己的鬍鬚。

  「大人,為何,此事不上報州里那邊嗎?」衙役有些驚訝。

  沈嚴盯著沈訴訴馬車印在雨後泥地里更深的車轍印記,笑呵呵說道:「我乖女撿了個東西回來。」

  「是。」衙役領命退下。

  回到沈府,沈訴訴才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她自以為無人知曉她偷偷帶了個人回來,便命人將藏著那男子的箱籠帶到自己房間去。

  在小滿的服侍下,她沐浴淨身,將自己全身上下洗了個乾乾淨淨。

  沐浴之前脫下繡鞋的時候,沈訴訴盯著自己鞋尖上的粉色繡花,又想起一些難堪的記憶。

  她將自己的繡鞋蹬開,怒聲道:「這鞋扔了。」

  小滿驚訝:「小姐您不是最喜歡這雙鞋嗎?」

  沈訴訴惱:「丟了,直接燒了,我不要再看到它。」

  她一氣,情緒起伏過大,又覺得身子發涼,小滿趕忙把她攙扶到浴桶里,拿熱水給她暖身子。

  「是是是,我等會兒就去將它燒了,當著你的面燒,好不好?」小滿哄她。

  「嗯。」沈訴訴感覺自己面頰有些發紅,便將腦袋埋進熱水裡。

  小滿識趣地沒有詢問她到底和那男子發生了什麼。

  待沈訴訴梳洗完畢,她披上石榴色的外衫,將桁架上的軟帛一拽,就怒氣沖沖地往外走。

  她院裡前廳還藏著那躲在箱籠里的男子,她要想想到底該如何報復回來。

  不過,傷還是要先給他治的,不然他因傷死了,她報復誰去?

  沈訴訴暗自思忖著,院內已有侍女將幾個食盒呈了上來。

  她們將食盒打開,將保溫著的各項菜餚端上,都是春淮樓里沈訴訴喜歡的菜色。

  當然,還有她心心念念已久的清蒸鱖魚,為了這道應季的菜餚,她才撞上了意外的禍事。

  「是我爹吧?」沈訴訴興致勃勃地拿起筷子問道。

  「是老爺讓我們準備的,他說您剛從彌提寺回來,嘴裡肯定淡出鳥了。」

  侍女面無表情地複述沈嚴的原話。

  「哼,算那老頭識相。」沈訴訴輕哼一聲。

  她回過頭,正想著要不要塞個饅頭給箱籠里的男子吃,沈嚴已邁步走進院子裡。

  「乖女啊!」一見沈訴訴,他就撲了上來,口中不住念叨。

  「你昨晚傷了哪裡沒有?雨那麼大,犯病了嗎?若是受了什麼苦,一定要與我說啊。」

  沈訴訴給他舀了一碗筍湯,眨了眨眼,表情閃躲。

  她正色道:「沒有。」

  昨晚的事實在是太過丟人,她不好意思對她爹說。

  等那男子傷好了,尋個由頭,把他丟監牢里算了……沈訴訴暗中盤算。

  「訴訴,你可不要騙爹啊。」沈嚴接過沈訴訴遞過的熱湯,又眯起眼笑了。

  「嗯嗯嗯。」沈訴訴一邊大口吃飯,一邊敷衍答道。

  清蒸鱖魚是她最喜歡的美食,但今日的她有些心不在焉,只悶頭扒著飯。

  這一夜過來,她也確實餓慘了。

  沈嚴看了眼放在沈訴訴房間角落的箱籠,笑著問道:「訴訴,那箱籠里,裝了什麼?」

  「嗯?唔——」沈訴訴放下筷子,支支吾吾,勾起一些朦朧的記憶,又有些氣了。

  「是個男人。」她想了想,直截了當說道。

  沈嚴差點沒從椅子上彈起來:「男人?!」

  「是啊。」沈訴訴理直氣壯,「阿爹,怎麼了,我不能帶嗎?」

  「可以可以,你要帶幾個都可以。」沈嚴倒是寵她,連聲應道。

  「哦好。」既然露餡,沈訴訴也不裝了,她拿著帕子,優雅地擦了擦嘴。

  「阿爹,你尋個大夫過來給他治治傷,他得罪了我,我不能讓他就這麼舒服就死了。」

  「哎呀哎呀——」沈嚴哀嘆,「訴訴啊,他怎麼得罪你了,阿爹打他一百大板,好不好?」

  「等他活過來再說。」沈訴訴不知為何,又有些惱了。

  不久之後,沈嚴派來的大夫將人從箱籠里挖了出來。

  沈嚴低眸看了眼這顧姓男子模樣,面上還是掛著和藹的笑容。

  「這小郎君模樣可真好。」他對沈訴訴說。

  沈訴訴一愣,扭頭瞪了她爹一眼:「哪裡模樣好了?不過是個不要臉的登徒子罷了!」

  「哦,他怎麼了?」沈嚴問。

  「沒……沒有怎麼!」真問起時,沈訴訴結結巴巴,又答不上來了。

  沈嚴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鬍鬚,語重心長說道:「訴訴,還有一事我忘了告訴你。」

  「什麼事?」沈訴訴正在心裡演練懲罰這男子的各種方法,漫不經心問道。

  「京城裡派來的禮官,還沒有走,這回他們學聰明了,假意離開,騙你回來,阿爹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沈嚴嘆口氣說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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