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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很快發現這些學生裝扮的人拳腳功夫了得,在打鬥中幾乎和他不分上下。

  「娘的,你們不是學生!」馮道成咬牙,沖身邊的下屬喊:「先保護丞相!」

  馬車翻滾,混亂中有人提刀砍穿了車廂,車廂驟然四分五裂,發出轟然巨響。

  馬車裡空空如也,人影子也沒有。馮道成怔然一瞬,不知道哪裡來的學生們也怔住了,隨即有人低聲喊撤,他們也毫不留戀,轉身就撤了。

  「我不認識他們!」王淵野反應過來,喊:「他們不是我的同窗!」

  他們確實不是學生。馮道成在與他們交手打鬥之時就察覺出來。他單手從廢木片裡拎起車夫,就地質問:「馬車是大理寺的馬車,但車上的人呢?!」

  「小人……小人不知道啊!」車夫驚魂未定,說:「小人就覺得車裡空空,可——」

  門吱呀一聲推開,打斷了車夫的話,陳聰終於能推門出來,他沒穿假肢,單足扶門而立:「車裡沒人,難道是丞相大人已經被奸人說擄?馮大人該分清輕重,我陳聰在這裡跑不了,我若是大人你,現在就該去大理寺查明情況。」

  馮道成兩廂猶疑,片刻後冷笑道:「我聽聞你陳聰頗有才學計謀,莫不是有人圍魏救趙,今日說什麼也要捉拿你歸案!」

  「陳聰無罪!」學生們說:「若你鎮撫司要捉拿陳聰,要麼出具罪名,要麼出具文書!如果是因為陳大人在遠東樓的言論而對其論罪,那麼敢問大人,我朝律法哪一條規定百姓不可議政?!」

  馮道成說不過這些學生,他向後揮手:「留著衙門裡跟狡辯吧,來人!全數捉拿!」

  敲鐘的聲音連綿不絕,文沉閉眼數著,心知已經到了時間。

  「不出您所料,馬車遭襲,只是刺客出手太快,屬下摸不清路數。」劉台身著黑衣,站在他身後說:「人已經集結在京郊,今夜有雨,行動不會留下蹤跡。」

  文沉睜開了眼。冷風從他臉上吹過,他感受到風裡偶爾夾雜的雨滴。

  劉台猶豫著開口:「太子生辰普天同慶,西大營喝光了兩百壇烈酒,那些老廢物都昏睡了,只是今夜風險大,您是否再做籌謀?」

  文沉譏諷一笑:「再做籌謀?那賤種想殺我,他過河拆橋,今日動手就是要斷我活路。劉台,你是我心腹,跟了我十幾年,也該知道我一路走到現在靠的不是籌謀。我把他扶上皇位,他卻恩將仇報,梁家人都是背信棄義滿口諾言的偽君子,今日太子生辰,皇親重臣齊聚一堂,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今日不進,則一無所有。」

  文沉目光深沉,面色猙獰。他覺得梁長風就是翅膀長硬後妄想獨占權柄的小崽子,他曾經被梁長風偽裝出來的乖順聽話所欺騙,信以為真他知曉感恩回報,沒想到他靠著殺一個裴皎就能擺脫太后的制衡,又靠著一個應三川拉攏了孫供。

  孫供的人在江南查到了陳弱水母家的舊供詞,當初陳父死不認罪,咬定官府徇私枉法,保全了陳家清白。這張供詞拿到三司會審上就是殺他文沉的刀,梁長風按而不發是在等著一擊斃命。

  文沉深覺自己腹背受敵,他沒忘了還有個虎視眈眈的私生子閔疏,文沉知道他小心謹慎地苟活到現在,必然是要報喪母之仇。

  「我沒有更多的時間去籌謀,也沒有更好的時機等著我。」文沉抬手,抽出了腰間的海晏劍,「四年前,我做過同樣的事,這天下或許是梁家的天下,但不會一直是梁家的天下。」

  狂風大作,雨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落下,雨聲逐漸變大,文沉張開雙臂,他穿上了盔甲,寒聲說:「調集人馬,今夜搏殺,我要再度翻覆皇位!」

  「下雨了,」周鴻音登高遠眺,說:「煙花能燃起來嗎?」

  潘振玉看他一眼,反手戴上了頭盔,「能上天就能炸,看不見光亮,聽聲音還不行麼?」

  「要是打雷呢?」周鴻音又說。他話音剛落,一聲驚雷驟然在頭頂炸開,烏雲蓋頂,密林里不見一絲光亮。

  「他娘的!」潘振玉踢一腳周鴻音,罵道:「烏鴉嘴!」

  他身後的三萬龍紋軍整裝待發,在暴雨里一動不動。樹葉被雨打落,根本看不見雨夜裡的環境。

  周鴻音心急,強自鎮定道:「我信閔疏,他必然有萬全之策。」

  「起燈。」清宴閣的姑姑吩咐宮女:「雨夜不好識路,御膳房上菜要小心些,別淋了菜。」

  他話音剛落,宮門外就跌跌撞撞跑進來一個小百戶,他高舉右手,在瓢潑大雨中渾身濕透,雨水劈頭澆下,他連眼睛都睜不開,只能艱難地靠著燭光辨別清宴閣的方向。裡面傳來食物的香氣,絲竹聲在驚雷中渺小又脆弱,他腹中飢餓,但他顧不得這些。

  「誰敢擅闖!」姑姑快步走到廊下厲聲呵斥:「御前侍衛,還不速速將人帶走!皇上與親王重臣在此,你等更要小心百倍!」

  小百戶衝破了侍衛的防線,跌倒在台階前,又立刻爬起來,他仍然在雨中高舉右手,聲嘶力竭:「軍情急報!軍情急報!」

  閃電在頃刻間照亮了他的臉,接著轟隆一聲巨大的驚雷,他嘶啞的呼喊沒有傳到殿內,但姑姑已經愣住了,他借著這片刻的間隙已經跑上了台階,掙脫了御前侍衛的鉗制撞開了殿門。

  「皇上!丞相大人他、他——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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