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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宮變案!」閔疏抓住梁長寧的手,低聲急促道:「文沉手裡沒有兵,但他有錢,他沒有用錢買過田地或房莊,之所以戶部里找不到他的把柄,是因為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簽署過買賣文書,他也沒有地契和房契,我娘燒了他的書房,錦衣衛在這之後搜查了府邸卻一無所獲,因為文沉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用那筆錢添置過家產,他拿去招兵買馬了!」

  「這麼大一筆錢……」梁長寧暗自心驚,說:「他幾乎可以養小一萬人,還能買到一批成色及好的精鐵武器。如果再加上京郊守備軍,那麼他足夠在京城暫且稱王。」

  「我要京城的兵力圖。」閔疏說,他疾步走到書桌前,翻出一份城防輿圖,攤開在梁長寧的面前,又取了筆給梁長寧。

  閔疏挽起袖子,親自給梁長寧磨墨,催促道:「畫啊!宮變案當年京城和皇宮的御林軍分布、五軍都督府的守城人數、九門監禁的輪值排班……全都畫出來!」

  「我不知道,安之。」梁長寧握著筆一動不動:「我那時在塞北,回京的時候,我已經是新朝舊臣了。」

  閔疏這才想起他那時在塞北,愣了片刻才冷靜道:「沒關係,總有人記得……總有人注意過這件事。」

  「而且沒有證據,這些都是猜想。」梁長寧說:「如果說沒有白紙黑字的證據,這件事不痛不癢就會過去……閔疏,我們還需要人證。」

  「宮變案那日,周小將軍也不在京城?」閔疏問,「還有誰在?」

  二人對視一眼,「夏拓文!」

  不過問了也白問,因為夏拓文是個一問三不知的蠢貨,只記得宮變當夜他被夏老侯爺鎖在了房間了,喝了一碗酒釀圓子,三條鹽烤銀白魚,烤魚肚子裡塞了香料,酥得骨頭都不用吐。再多問,他就只會說:「外頭腳步聲很亂……我聽著像是重甲,和御林軍跑步的聲音不一樣。我倒是聽到有人慘叫,他們殺了些婦孺,挾持了幾個文官家眷,還砍了好幾個司禮監的人,聽說拿到了大印,是從西宮門殺進去的。」

  那麼就對不上了。

  文沉若是勾結了太后,那她一定會推舉自家人。二皇子梁長爾流著裴家的血,如果他們選了梁長爾,他們進宮的首選就不會是西宮門而是東宮,因為西宮門離冷宮近,那是梁長風住的地方。

  挾天子令諸侯,第一步就是抓天子。如果他們威逼過先帝立下繼位詔書,那麼先帝是一定會首選梁長寧或梁長爾,可是先帝沒有立下詔書,他或許表露出對梁長寧的偏愛,但他同時也喜歡溫和賢能的長子。梁長風這樣卑賤的身份,幾乎被所有人都遺忘在了看不見的陰暗角落裡。

  「我記得……」夏拓文遲疑道,「我記得褚輝在宮變案前些日子跟我提過一句,他說近來風頭不好,怕是有大動作,叫我不要出門。」

  褚輝是北鎮撫司的鎮撫使,他說風頭不對,那一定察覺到了什麼。他提醒夏拓文,是嗅到了不好的氣息。

  但這些都是無憑無據的猜想,還需要佐證。

  短短几瞬,閔疏已經理清了前後,想了許多。

  「案子還要再查,宮變案要查,文沉也要查,我們得換個法子……」閔疏摩挲著指關節,徘徊兩步,說:「田地買賣查不到文沉,那就從戶籍黃冊查。」

  「查什麼?」夏拓文問,「陳年舊案,好多線索已經模糊了,當年的老人不知還有幾個尚在,沒了物證,不如找找人證。」

  「還在查著,事情太複雜,一時半會說不清楚。」這事不好張揚,閔疏沒細講,只說:「夏小侯爺說得在理,等我查完了戶籍黃冊,若還沒查出些東西來,就再試試小侯爺的法子。」

  天色暗了,夏拓文起身告辭,暮秋提了燈籠送他。外頭起了夜風,吹得樹葉嘩嘩作響。

  第84章 下鉤

  因著查舊卷宗,閔疏借用了梁長寧的藏書閣。他有時候看得晚了,夜裡就宿在這裡。梁長寧在面向窗戶的地方擺了張貴妃榻,閔疏睡上去正好。

  只是睡在榻上到底不如床上舒服,閔疏硬睡了兩日,不免腰酸背痛。梁長寧看不下去,把他騙回了安鸞殿,擱在了床上。

  閔疏奮力掙扎,破口大罵,天旋地轉間被人塞進了暖和的被子裡,他張口又要罵,梁長寧及時問:「你說查戶籍黃冊,是因為想查文沉的那批兵力?」

  閔疏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跟他商議起來:「自然是這樣,你想,如果文沉真的拿這筆銀子去招兵買馬,那他買到的人都是什麼樣的人?」

  這是梁長寧擅長的問題,他行軍打仗多年,不必詳細列舉就娓娓道來:「他買不到訓練有素的壯漢,最多只能招到良民,再拉到校場統一訓練。可是京中沒有這樣的地方,再者……這批人現在可能找不到了。」

  「我也這樣覺得。」閔疏穿著白色的裡衣一骨碌爬起來跪坐在被褥上,他的黑髮從肩頭滑落,綢緞一樣漂亮。

  梁長寧覺得自己心裡有一團火,要燒下去了。

  閔疏偏偏不自知,他沒看懂梁長寧晦暗的眼神,只當他是在沉思。閔疏說:「若文沉是用這批人逼宮,那麼太后定然也知道這批私兵的存在,或者說……太后也曾出錢出力!」

  「她沒有多少錢。」梁長寧說,「父皇在時,喜好節儉。太后只有自己的嫁妝,但都登記在冊,她換不到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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